第26章 終章(第3/6頁)

“等會兒做筆錄,我不進去了。”尚揚道,“這案子影響這麽大,審訊錄像回頭肯定要被翻出來看不知道多少次,我不想被錄進去。”

金旭道:“行。挺香。”

尚揚以為說茶,道:“是吧,古指導很大方的。”

“我說你。”金旭道,“從醫院回來還洗了個澡?這麽香。”

“沒有。”尚揚道,“洗手液的味兒吧?”

金旭見他把兩杯茶都接好了,道:“先放一邊去,礙事。”

“幹什麽?”尚揚感覺他是想亂來,說,“趕緊,端著茶去做筆錄吧,別浪費時間。”

金旭也不廢話了,一伸手,勾著顧問的腰把人撈到自己跟前。

虧得尚揚反應快,忙雙手將杯子舉高,呵斥道:“燙著了!”

熱茶沒燙著他,面前這男的用滾燙的嘴唇狠狠燙了他足足半分鐘。

小周在樓道口,把這半天的調查跟古飛說了個七七八八,說得差不多了,金隊長出來了。

“走,幹活去。”金隊長春風滿面,端著茶杯也像端著個獎杯,大概是不搞對象不舒服斯基第一名的獎杯。

周玉和古飛:“……”

顧問也從辦公室裏出來,臉上還殘余了淡淡的紅,手裏端了另一杯泡好的茶,遞給周玉,並說了句鼓勵的話,小周警官這段時間表現很好,都被他看在眼裏。

然後專案組的兩位骨幹成員和一位特聘探員一起去打最後的怪。

特聘探員金隊長率先大步下了樓,走路和端杯的姿勢,瀟灑且狂妄。古飛與周玉緊隨其後,忍不住在後面對金隊長指指點點。

只需旁聽的尚揚不急著過去,在欄杆處目送三位隊友,重點當然是看某個人,心裏也指指點點:看看這人拽的。

這案子的最後一關並不難打。

嫌疑人譚紅不是頑固難啃的犯罪分子,案件發展的種種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早就後悔不已,得知張自力替她頂罪後,心理上那為數不多的僥幸,更是直接潰於一旦。

尚揚等了幾分鐘,估摸著進入了程序,才下來,到隔壁觀察室內旁聽。

審訊室裏,提到死去的郝小兵,譚紅哭得不能自已。

正如警方已經勘查明白的結果,郝小兵才是真正富有愛心的好人,同時也是個好父親,對包括譚紅在內的福利院裏小孩,都給與了無私的關懷和疼愛。

他在車禍中的死亡,確實是個意外。

“我從來就不想害郝爸爸,”這大概是譚紅最痛悔的一點,她聲淚俱下道,“知道黎艷紅那天會去省會辦事,我才在前一個周末回了趟棲鳳,給郝爸爸泡了我準備的茶,在綠茶裏混了番瀉葉,就是要讓他拉肚子,不能陪黎艷紅一起去,沒想到,他最後還是去了。如果知道開車的是他,知道他也在車上,我就不會那樣做了。”

周玉問道:“你為什麽恨黎艷紅?因為她拆散你和張自力?”

譚紅道:“不是……她不許我們戀愛,也算是為了我好,張自力……以後一起生活的話,肯定會有不方便的地方,我本來也在猶豫要不要繼續這段感情。我不為這件事恨黎艷紅。”

“那為什麽?”周玉陷入了迷惑,道,“你是為了她的錢?她為你準備的那筆嫁妝?據我們所知,你的親生弟弟上高中要用錢,你才提前出去實習,是為了攢錢給他交擇校費。”

“我實習是為了給我這個弟弟賺點錢,替我去世的爸爸……”譚紅道,“但我想要黎艷紅的命,不是為了錢。”

她頓了一頓,不等警察再問,自己坦白道:“我恨她,因為她欺騙了我,我把她當成我的媽媽一樣,愛她,敬她,可她是個沽名釣譽的騙子,她為了一己私欲,毀了我前面二十年的人生。”

上學期快結束時的一個周末,她和張自力回了棲鳳,兩個年輕人已經偷偷戀愛了一段時間,張自力想等一個時機告訴黎媽媽和郝爸爸,可譚紅卻猶豫不定,她對竹馬張自力是真心喜歡的,但同時她是校園女神,有很多追求者。相比較來說,現實方向地考慮,張自力不能算是她最好的選擇。

那天,兩人吃過晚飯,約好去福利院裏,幫生活老師給小朋友們做點心,譚紅回了房間裏換衣服,張自力在外面等待,忽然想隔著窗逗一逗女朋友,剛走到窗邊,就被黎艷紅發現了,黎艷紅誤以為張自力偷窺譚紅,大怒之下,用非常侮辱人的字眼斥責張自力,把兩個從未見過黎艷紅這一面的年輕人都給嚇到了。

單純的張自力受到的傷害自不必說,而相比較有很多小心思的譚紅,也沒勇氣告訴黎艷紅,她已經和張自力在戀愛的實情。

“其實我早就有點感覺到,”譚紅道,“她把我當她的私人物品,我做什麽她都要管我,吃的穿的用的,和什麽人玩,要學什麽專業,將來做什麽工作找什麽樣的老公,她都會按照她的想法給我安排。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麽,以為可能有的媽媽就是這樣的,我也不怪她。直到後來,我的親生媽媽找到我,我才知道,黎艷紅確實不把我當女兒,她只是把我當成戰利品,當成她死去女兒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