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4頁)

又來一人:那難怪會挨打,是我我也打。

小張:你們這半天是看了個甚啊?

省廳大院刑偵局辦公樓。

古飛剛和專案組同事們開完會,正想找尚揚,見他自己來了,把他帶進會議室,介紹給專案組其他人,其他組員都知道,這是古飛七繞八繞地從部裏請來的“特別顧問”,和尚揚客氣地打了招呼,才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金旭在門口沒進來。

尚揚聽見不少出去的人,又紛紛與金旭說話:“小金來了,怎麽不進去?”“這回這案子辛苦金隊幫忙了。”

另還有幾位關心金旭健康問題的,問的私人問題,說話聲音自然輕,尚揚也聽不真切。

總而言之,可見金隊長其人,在省廳、尤其是刑偵單位裏,人緣還挺好。越是在一線,就越喜歡肯做事又不冒功的隊友。

等人走完了,金旭才進來,古飛問他:“你跟市局說好了嗎?幾點去審鄒文元?”

“四點半。”金旭道,“小周有消息嗎?”

周玉是去了張自力就讀的大學走訪調查。

古飛道:“還沒有,剛才打了個電話,說可能要晚一點,這學校剛巧正在辦運動會,不上課,人都在操場散著,有的學生還跑出去玩了,找人不是太好找。”

要走訪了解張自力的人,包括他的班主任、任課老師、班裏同學、同寢室室友,如果正常上課,找人自然方便很多,現在這下,沒準各人都去了哪兒。

尚揚問道:“張自力呢?他也參加運動會嗎?”

“還不清楚。”古飛道,“不過小周從幾個學生那裏聽來的,說張自力剛上大學的時候還很積極陽光,最近這個學期突然就……這該怎麽形容呢,反正就突然變樣了。”

金旭道:“突然自卑了?”

古飛卻道:“自卑也不是很準確,接近這個意思。說他以前很愛參與集體活動,生活態度很樂觀,跛腳這事似乎對他影響很小,可是從幾個月前突然就變了。”

周玉找到的那幾位同學和張自力私交一般,非常隱私的事不清楚,但他們都提到了一件事:

幾個月前,張自力搬了一摞東西在校園裏走,有同學看到,好心要幫他的忙,但這同學說了句類似於“你不方便我來幫你吧”這樣的話,張自力當場就炸了,把東西一把奪了回來,還把那位同學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人家“假好心”、“都是為了感動自己”、“打心眼裏看不起殘疾人”、“虛偽透頂”之類的話。

那位同學氣得夠嗆,但也沒有與張自力當眾爭吵,“畢竟健全人與殘障人士起沖突,不管誰占理,別人都覺得是健全人在欺負人”,就只是氣憤地走開了。

從這事以後,張自力就漸漸變得不太合群,或者說是群體漸漸遠離了他,大家摸不清楚他的怒點,也怕一不小心會惹到他,幹脆都離他遠遠的。

尚揚:“……”

他不由得看了看金旭。張自力這個被群體遠離的狀態,和當年金旭在公大讀書時有些相像。

貧困生,父母雙亡,金旭那時的氣場就是既沉悶還陰鷙,開不起玩笑。同學們摸不清楚他的脾氣,也怕不知道怎麽就會惹到他,索性就都不主動和他結交。

而那時的尚揚因為歲數小,活潑且自大,仗著長得好看,性格不算討厭,從小就站在社交食物鏈的頂端,結果上了大學,主動跟上鋪這西北哥們兒搭話,明確表示想跟人家玩,搭了幾次話就碰了幾次壁,最後在被拒絕中暴走了,叛逆了,之後近四年裏再也沒主動跟上鋪說過話,有時候忍不住想說,馬上掐自己,有病吧你,忘了當初如何熱臉貼冷臀的恥辱了嗎?

和張自力不同的是,張自力是從積極轉向了消極,金旭則是從封閉到慢慢打開心防。

“這種轉變不會是突然的,”尚揚由此推彼,說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大四畢業前,他與金旭打了一架,把過去的誤會說開了,也就和好了。

畢業錄上,“不合群”的金旭給每個同學寫的臨別贈言,都土得掉渣,但又很真誠,在彼此青春裏留下了最後一筆印記。

當時的小直男尚揚只以為打架往往是男生們和好的必經之路,並沒把金旭的轉變和自己扯上什麽太大的關系。

後來他們重逢了,他們相愛了。他才知道了,這位西北哥們兒的心防,是被愛情在某一個時刻不講理地撞開了。

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金旭。

金旭也反應過來他是聯想到了什麽,凝目看著他。

古飛莫名其妙:“好好說著張自力,你倆怎麽又火辣了起來?”

金旭抓了抓短發,撇過臉去不說話了,只是耳朵外沿紅了一圈。這瞬間翻起暗戀過的舊賬來,讓他有點羞澀的感覺。

尚揚穩了穩心神,道:“張自力這年紀的男孩,性情大變,通常不外乎兩件事,父母、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