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2頁)

平時光面對太子也就罷了,今日兩個兒子一回來,高高壯壯的,將太子襯得越發庸俗起來。

“大郎他們呢?”

見只有徐清婉,太子皺了皺眉,臉上的郁氣更重,很明顯,他剛剛在乾元殿吃了皇帝老子的數落。

徐清婉先解釋孩子們回房休息了,然後輕聲問太子:“父皇說什麽了?”

不應該啊,太子監國這段時間,朝堂上並沒有出什麽亂子,公爹雖然不在,內閣與六部尚書留了半數輔佐太子理政,這些大臣全都是公爹的心腹,亦都是治國能臣,太子就是想故意把事情辦砸,都不太可能。而仁孝皇後去世後,太子越發謹慎穩重,一切按照公爹的囑咐做事,如何又觸怒了父皇?

太子沒有回答,只吩咐宮人去叫兩個兒子過來。

徐清婉見此,走過去給他倒了一碗茶。

太子端起茶碗,微微晃動的茶水裏映照出他的臉。

太子就盯著自己的倒影瞧了起來。

父皇詢問他監國期間的情況,他應答如流,父皇的臉色卻始終不太好看,視線時不時從他身上過一遍,滿是嫌棄。

太子都不知道,父皇到底是嫌他發福了,還是徹底嫌棄他的人,自從他做上太子,父皇就沒怎麽給過他好臉色,對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有教訓的時候,卻也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太子能不委屈嗎?

身體上,他也想瘦下來,可是不吃飽他難受啊,每天都有那麽多事情要處理,還要與大臣們打交道,填不飽肚子只會讓他精神不濟,所以節食這種辦法,太子嘗試了三天就放棄了。

差事上,父皇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父皇不讓他做的他也不會去攬功,文差當然不如老三、老四他們帶兵打仗容易顯出功勞來,父皇也因此一直更偏心老三老四吧。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早還在燕王府的時候,父皇就偏愛老三、老四,嫌棄他與二弟武藝不行。

老五也從文,可老五是幺子,小兒子總是更討父母寵愛。

老二油嘴滑舌的,最會在父皇面前阿諛奉承,也能討父皇歡心,他卻做不來那一套,於是兢兢業業做了一堆事,反而最不受父皇待見!

一肚子郁氣,太子將茶碗放回桌子上,神色不耐地看向外面。

大郎先到,他才沐浴過,鬢發還濕著,衣衫倒還齊整,呼吸也正常。

三郎遲了一陣,顯然是跑過來的,呼吸急促,臉上也殘留異樣的紅暈。

太子就瞪向三郎:“怎麽來得這麽晚?”

三郎看眼父王,低下頭,眼裏藏著幾分不滿。

母親會心疼人,讓他休息,三郎就拉著一個通房進了帳中。軍營那地方沒有女人,他憋得久,好不容易回來,當然要放縱一把,好事才做了一半,父王派人來宣他,三郎覺得自己跟著皇祖父北伐有功,遲到一會兒父王也不會生氣,就多貪了一會兒。

誰想到,父王的臉色卻這麽難看。

“沐浴來著。”三郎悶聲道。

太子有正事要問,懶得拆穿他,這就問起這次北伐的經過來。

大郎條理清晰地講了一遍,包括皇祖父的英勇、兩位王叔以及各位大將的戰功。

太子垂著眼,眼底越發沉郁。

很好,老三老四又立功了,怪不得父皇一回來就朝他擺臉色。

“你們倆都做了什麽?”太子盯著大郎問。

大郎頓了頓,道:“兒子殺敵百余人,三弟也殺了四十六個。”

三郎小聲替自己解釋道:“如果我沒有落馬受傷,還能殺更多。”

徐清婉立即心疼起來:“傷到哪裏了?”

三郎拍拍左臂:“扭到了,現在已無大礙。”

太子瞥眼徐清婉,繼續問大郎:“五郎如何?”

大郎道:“五弟年少,只殺了三十余人,幾乎都是用箭,很少近身與敵兵動手。”

太子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雖然他沒有親赴戰場,可他的兩個兒子都勇猛無畏,老三自己厲害,五郎卻是個膽小的,只敢遠遠地放冷箭。

又問了一些,太子乏了,畢竟今日一早他就忙著接駕、應酬再被皇帝老子訓話,心力交瘁。

擺擺手,太子打發了兒子們。

大郎、三郎兄弟倆的院子離得很近,一起回來的路上,三郎悄悄道:“剛剛皇祖父肯定又罵父王了。”

大郎用眼神示意弟弟慎言。

三郎哼道:“就會拿咱們出氣,幸好咱們比五弟表現好,不然父王也要罵咱們。”

大郎笑而不語。

論殺敵的數量,五郎的確不如他們,可五郎射中的那些敵兵敵將,都是奔著皇祖父與諸位大將去的,甚至也替他們兄弟倆解過圍。

在皇祖父心裏,可能五郎的表現更好吧。

不過,這些就不用告訴父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