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當年衡哥兒抓周時抓到一把小木劍,輪到循哥兒,在眾人含笑的注視下,小家夥抓了一把小木弓,抱在懷裏玩了起來。

燕王摸著胡子笑:“不錯,我們小七長大了肯定也是個武藝高強的。”

說完,他還看了眼魏曕、魏昡兄弟倆。

魏昡沒長起來之前,魏曕憑借武藝在兄弟裏面很是出挑,如今魏昡也到了當差的年紀,且擅長槍法、騎射,燕王再誇兒子們的武藝時,就不僅僅是指魏曕了。

魏曕內斂如山,魏昡迎著父王的目光昂首挺胸,一副迫不及待想在父王面前表現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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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月,王府裏先是舉辦四爺的婚宴,再是循哥兒的抓周宴,過得熱熱鬧鬧,緊跟著又迎來了臘月年關。

從臘月十六開始,官員們開始放假,孩子們也不用再去學堂讀書了。

明明外面天寒地凍的,衡哥兒卻喜歡往外跑。

王府花園的池子連通外面的護城河,這會兒都結了厚厚一層冰,衡哥兒幾個小兄弟就跑到冰上玩,歡聲笑語的,燕王偶爾也會過來瞧瞧。只要孫子們好好讀書,該玩的時候燕王也願意縱容,叫人預備了冰鞋、冰車等玩意給孫子們,他甚至還下場踢了一場冰上蹴鞠。

殷蕙在澄心堂坐著,都能聽到花園那邊孩子們的興奮喊叫。

這也是燕王府最有人情味的時候。

當然,孩子們多了,天天聚在一塊兒難免有個磕磕碰碰,但有太監們守在旁邊盯著,只要沒摔嚴重,殷蕙等當爹娘的也不會為這種磕碰斤斤計較,去找別的孩子算賬。

循哥兒雖然還不能下場,乳母也會抱他過去,哥哥姐姐們在冰上跑來跑去,跑得循哥兒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在這樣喜慶的氛圍中,燕王府迎來了又一個除夕。

一大早上,燕王還是帶著一家老小去社稷壇祭祖。

遙拜京城的建隆帝時,殷蕙心情復雜地看著公爹的背影。

公爹並不知道,年後三月,建隆帝就會駕崩。

上輩子帝崩的消息傳到平城,公爹哭紅了眼睛,什麽都不管,叫上兒子們便騎馬趕赴京城。

殷蕙相信,當時的公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兒子,想快點回去見父親最後一面。

然而這最後一面,公爹最終也沒能見到。

如果公爹不是王爺,建隆帝也沒有離那麽遠,殷蕙肯定會想辦法叫公爹提前回去一趟,彌補上輩子公爹心中的遺憾,可是公爹是藩王,一個無詔不能入京的藩王,就算殷蕙現在就告訴公爹這件事,京城的建隆帝也不會允許公爹進京,甚至還要猜疑公爹有什麽企圖。

身在皇家,家事亦是國事,你說你心裏只想著親情,別人未必會信。

所以,殷蕙能幫公爹少受兩個月的牙疼,這件事上幫不上一點忙,甚至不能露出任何痕跡。

早上祭祖,夜裏設宴。

燕王高坐主位,看著底下自己這一脈的兒孫們,幾乎都在平城出生把平城當家的兒孫們,他面上笑著,其實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特別想家。

時間過得太快,一晃眼他來平城就藩已經二十多年了,前十年父皇禦駕親征時父子倆還能見見面,後來就只能書信來往。

過年,別的百姓家裏都在團圓,他卻有家不能回。

過年,他又老了一歲,父皇更老了一歲。

這老爺子,怎麽就那麽狠心,一點都不想他嗎?

愁緒上來,燕王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大口。

到了次日,大年初一,子孫們來拜年,燕王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就算笑著,亦讓晚輩們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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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過後,孩子們又要去讀書了。

今年大房庶出的六郎、二房嫡出的莊姐兒也要去學堂了,與衡哥兒、四郎都在西講堂聽課。

下午衡哥兒回來,殷蕙問他今日過得怎麽樣時,衡哥兒繃了繃小臉,告狀道:“莊姐兒太壞了,欺負四郎、六郎,我說她不可以這樣,她就把我的書也扔到地上。”

殷蕙有一絲絲欣慰,上輩子莊姐兒對衡哥兒、四郎、六郎都不好,這輩子她們娘倆性子變了,莊姐兒不知不覺地也將衡哥兒排除在了可以欺負的對象之外,反而變成衡哥兒敢去管教莊姐兒。

“後來怎麽樣了?”

“六郎去找梅老先生了,梅老先生讓莊姐兒去外面罰站,直到她肯向我們賠罪。”

“她乖乖站了嗎?”

“沒有,一直哭,梅老先生就讓錦繡抱著她一起站。”

錦繡是莊姐兒身邊的大丫鬟。

殷蕙笑道:“那她最後賠罪了嗎?”

衡哥兒也笑了:“賠了,眼睛腫得像雞蛋。”

在殷蕙看來,莊姐兒就該完全交給梅老先生好好管教一番,興許還能改過性子來,可紀纖纖就不這麽想了,她覺得女兒受了大委屈,堅持讓魏昳去找梅老先生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