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塗完了,大家也就把這件小事拋到了腦後,繼續前去躲雨。

殷老七一邊跟著眾人奔跑,一邊看了眼殷墉、殷閬祖孫倆,見二人沒什麽異樣,他暗暗地松了口氣。

在茶農家裏上茅廁時,殷老七從袖中取出一物,丟到了茅廁深處。

一晃又幾日過去了,待此番南下采購的絲綢茶葉等貨物都裝上船,殷墉宣布啟程。

一共兩艘船,八個護衛陪著殷墉祖孫倆坐客船,剩下的幾十個護衛住在貨船上,日夜不離。

殷老七就住在貨船上,每日都留意著前面客船的動靜,每當殷閬的身影出現在船頭,他眉心都狠狠地一跳。

走了一個月的水路,五月中旬,眾人上岸,將貨物搬上騾車,再走半日就能到平城。

夥計們井然有序地搬著貨物,殷墉請馮家安排的四個護衛去旁邊的茶寮喝茶,一人送了五十兩銀子作為謝禮:“這一路勞煩四位壯士了,如今平城就在眼前,你們還是盡快回去復命吧。”

四個護衛互相看了看,道:“左右只剩半日,我們不急。”

殷墉笑道:“城門前人多眼雜,若被人認出你們,只怕傳出什麽官商勾結的謠言,對大人不利,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可以先行離去,再遠遠地看著我們的商隊。”

四人回想這趟江南之行,順風順水的,什麽危險也沒遇到,這都到平城了,燕王殿下的地盤,確實也不會再出什麽危險,便同意了殷墉的安排。

殷墉把銀子硬塞給他們,再目送他們騎馬走遠。

待四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殷墉看向碼頭,殷閬一襲錦袍站在那裏,正盯著夥計們搬貨。

貨物全部裝好,商隊繼續出發。

中途休息時,殷墉朝殷老七身邊的兩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二人就趁殷老七不注意,陡然出手,將人捆了起來。

殷墉看得出,殷老七吃驚歸吃驚,後面並沒有存心反抗什麽,仿佛已經料到會有今日,並已經認了命。

護衛將殷老七按跪在了殷墉面前。

殷墉叫二人去安撫其他護衛,只留殷閬,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管小竹筒,竹筒尾部有機關,輕輕一按,竹筒頂端便探出一抹針尖來,短到難以辨認,卻又鋒利無比。

殷老七見了,苦笑一聲:“原來老爺早就換了我手裏的毒針,怪不得二少爺沒事,老爺,既然您早已知曉,為何現在才出手?”

殷墉垂眸,轉動手裏的竹筒,聲音蒼涼:“我想知道,阿聞是只想害阿閬,還是連我這個祖父也不認了。”

殷老七心裏難受,低著頭道:“老爺這是什麽話,大少爺是您一手拉扯大的,他怎會害您,不過是氣您偏心二少爺,才犯了糊塗,若他連您也要毒害,我老七絕不會應下。”

殷閬神色淡然地聽著,仿佛他們議論的並不是他的生死。

殷墉沉默了很久,收起竹筒的機關,繼續問殷老七:“他給了你什麽條件?”

殷老七眼睛一紅,偏過頭道:“平兒懷了大少爺的骨肉,大少爺說,此事成了,他會給平兒娘倆一個名分。”

平兒是他的小女兒,容貌平平,蠢丫頭毫無自知之明,還真以為大少爺喜歡她,一心要給大少爺做妾。

殷老七恨鐵不成鋼,可那畢竟是他的女兒,還懷了孩子,他只能答應大少爺。

“這毒,有什麽後果?”

“大少爺說,中了此毒,人會先有風寒發熱之症,越燒越厲害,能保命,人卻傻了。”

殷墉再度苦笑,問殷閬:“他要害的是你,你想怎麽處置他?”

殷閬平靜道:“孫兒都聽祖父的。”

殷墉嘆氣:“知道我為何要馮家的人先離開嗎?”

殷閬點點頭:“家醜不可外揚,祖父,孫兒沒事,以後也會防著大哥,您不必因此事為難。”

說著,他蹲下來,握住了老爺子的手。

殷墉看出了年輕人的豁達,這孩子小時候受了太多委屈,可能再多這一次,對他而言也沒有區別。

可是他身為一家之主,不能再輕易繞過殷聞了。

二十鞭子打不出他的悔意,再把那冷血歹毒謀害親弟的孽畜留在家裏,總有一日,孽畜也敢朝他下手。

“殷老七有句話沒說錯,他是我親手拉扯大的孫子,他心狠,我做不到將他送官。”

“等咱們回去,我會正式分家,給他們一家三口一份產業,讓他們去番邦生活,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祖父……”

“你不用再說什麽,我意已決,這樣對大家都好。”

殷墉確實對殷聞死了心。

然而當他回到家裏,德叔卻遞給他一封殷聞的辭別信。

信上,殷聞交待了他被馮騰打傷的經過,自言心灰意冷要去外面遊歷一段時間,歸期不定,讓老爺子不必掛念他。

洋洋灑灑一封信,訴說的全是他無法在老爺子面前盡孝的痛苦,半個字都沒提那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