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頁)

兩人一個往裏走,一個往外行,距離五六步時,崔玉停下,垂首行禮道:“崔玉見過三姑娘。”

魏楹輕輕應了聲,剛想回禮,喉頭突然發癢,不受控制地咳了出來。

崔玉終於擡眸,看到她微微偏頭,拿帕子掩住唇,只露出一張咳紅的側臉,與紅紅的鼻尖。

是病了吧?

可他沒有資格關心,更不該讓她察覺什麽。

沒等魏楹轉過來,崔玉快步離去。

魏楹悵然若失,就在此時,海公公迎了出來,殷勤地請她進去。

魏楹連心上人的背影都不能多看一眼,若無其事地去見父王。

燕王一眼就看出女兒病了,先讓海公公派人去傳郎中,然後不悅地對女兒道:“昨晚風那麽大,你還去騎什麽馬?”

魏楹早編好了理由,笑著撒嬌道:“我這輩子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在草原上過中秋,當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惜父王要與哥哥他們喝酒,不然我還想拉著您一塊兒去呢,咱們在月下賽馬。”

燕王笑道:“草原不會動,月亮也不會變,只要你喜歡,哪年都可以來這邊賞月,什麽叫只有一次機會。”

魏楹低頭攥帕子:“二姐姐都要嫁人了,您很快也會把我嫁出去,到時候我成了別人家的兒媳婦,哪還有自在可言。”

燕王哼道:“無論嫁給誰你都是我的女兒,都是堂堂郡主,誰敢管你?”

魏楹:“說是這麽說,做兒媳婦就得有做兒媳婦的樣子,除非您留我一輩子,只有在您身邊,我才能隨心所欲。”

燕王揉揉女兒的腦袋瓜,想到小女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心中亦是不舍。

可是,就算他想寵溺女兒一輩子,壽數也不允許,所以為人父母,都會趁自己還能做主的時候,給兒女安排一門好婚事。

“不提這個,明年你二姐姐出嫁,你得排到後年了,還早得很。”

“好,這是您說的,明年不許讓我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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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楹這場小風寒養了四五日才好,她一康復,燕王就宣布啟程回平城。

去時平城還是秋老虎,晌午熱得人冒汗,回來時已經是九月初,秋高氣爽,即將重陽。

初七這日,殷蕙直接去了殷家,上次見祖父還是殷聞挨鞭子的時候,過去這麽久,殷蕙有點擔心祖父的身體,老爺子被最器重的長孫傷了心,不知道會不會寢食難安。

殷墉帶著殷閬一塊兒見的她。

殷蕙仔細端詳祖父,發現祖父的確瘦了一圈,但精神還不錯,倒好像已經從那件事的打擊中緩了過來。

“你們在圍場那邊過得怎麽樣?”殷墉笑眯眯地關心小孫女道。

殷蕙喝口茶,挑趣事講了幾件,然後,她試探著問:“廖叔的事,您是不是已經聽說了?”

殷墉點點頭,感慨道:“以廖十三的武藝與心性,早二十年從軍,可能早靠軍功封官了,不過他沒有野心,小時候被一家鏢局撿去當學徒,出師了就跟著商隊賣命,我救下他,他便為我效力,無欲無求地過了二十年,連婚事都是我替他張羅的,要不是受了委屈,他不會走。”

至於是什麽委屈,當著殷閬的面,殷墉就沒說太細。

殷蕙:“您還真是了解廖叔,那日我問他有何打算,他居然說想幫秋娘料理肉饃鋪子的生意,他安於街頭,我卻不忍看他浪費一身好武藝,所以才把他舉薦給了三爺。”

殷墉笑著道:“阿蕙說這麽多,是怕祖父怪你提攜他嗎?傻丫頭,他能為王爺效力,祖父只替他高興。”

殷蕙朝外面看了眼,小聲道:“您高興,就怕二叔二嬸又要恨我一筆了。”

她都能想到趙氏會說什麽,都是一家人,讓她幫殷蓉搭橋牽線做官夫人她不管,卻去提攜外姓人。

殷墉摸摸胡子,意味深長地道:“他們怎麽想沒關系,我只希望你大哥能記住這次的教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也料不準一個人會有什麽際遇,所以富時莫欺人窮,只有保持本心多做善事,才不怕冤家上門。”

殷墉很慶幸,這次長孫得罪的是廖十三,廖十三既然已經打了那二十鞭子,那麽無論廖十三做千戶還是做大將軍,以他的心性,都不會再找長孫的麻煩,如果換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那才是長孫甚至整個殷家的隱患。

想到這裏,殷墉看向另一個孫子,殷閬。

殷閬見了,離席,朝老爺子道:“祖父教誨,孫兒一定銘記於心。”

殷墉略感欣慰,據他這一個多月的觀察,這個孫子雖然年少,卻長了一顆慧心,假以時日,才幹未必會輸長孫。

本來他想把殷家的全部產業都留給長孫,如今卻有了另外的思量。

退位讓賢,兩個孫子,誰賢他便給誰大頭,長孫不服氣,那就爭氣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