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電車慢慢走,在丁丁聲中,畫卷一點一點展開,又一點點卷起,安以農看得目不轉睛。

“生氣啦?”張偉和趙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後面的位置上,他們指著一個有著巨大蛋糕招牌的店,“那家店的蓮蓉月餅好吃,但是很貴。”

“有多貴?”安以農好奇地問。

“一盒要二十多塊啊。”張偉感嘆道。

“不過我家裏有供月餅會,中秋的時候可以拿回來五盒月餅,全部分送完,家裏還有一盒可以吃。我喜歡純正蓮蓉的,可惜每次留到最後的都是蛋黃蓮蓉月餅。”

“供月餅會?”

安以農的疑惑寫在了臉上。

張偉和趙剛對視一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也是,有錢人不用這個,什麽時候想吃都能買。”

這時候,安以農才知道,原來這個時代的月餅對很多家境貧寒的人來說也是大宗的支出。所以他們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買月餅,一個月拿出十來塊錢,供完十二個月,來年中秋節就能拿到五盒以上的月餅。

而這呢,就叫做供月餅會。

以張偉家為例子,五盒月餅,一盒送差佬(警察),一盒送大哥(黑道),這樣上下打點,才不至於惹麻煩。另外還有幾盒,就要送親朋好友,最後到自己家的時候,可能一盒都沒有了,而且也沒有自己想要的口味了。

所以張偉才有這麽多的怨念。

“不過今年我們家不用供月餅會了,”張偉說,“家裏收入多了,不需要分開十二期才能買上月餅了。”

這個年代正是港城經濟快速發展騰飛的時候,購買月餅已經不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

電車到地了,安以農三人走下車,沒有幾步就看到一片倒映著天色的大海,遠遠的也能看到海對面的島。

兩岸之間,有白色的渡輪往返。

“我們先去買票。”

安以農什麽也不懂,就跟著他們兩個排隊去買票。白色的牌子上用紅色油漆寫著票價:頭等座三毫,二等座二毫。

張偉買了三張二等座,用了六毛錢。

一會兒渡海小輪來了,他們坐上去。這艘並不大的小渡輪隨著波浪晃動,安以農坐在裏面,覺得天和地似乎也在晃動。

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個中年人似乎暈船,捂著嘴青著臉,之後他拿出一個鐵皮盒子,倒出一粒藥丸,安以農嗅到了山楂和橘皮的甘酸味。

很快他們就到了岸,安以農踩著還未完全平靜下來的夾板,一邊走一邊晃,後來上了岸居然還有點不適應了。

張偉回頭看著安以農的樣子偷笑:“你看他像不像喝了酒?”

“我看像。”趙剛附和。

“小少爺,還好你不是疍家人,不然睡在船上吃在船上,你豈不是要天天‘喝醉酒’?”張偉過來扶安以農,不過安以農已經好了,他比較好奇‘疍家人’。

“你好奇啊?可以去漁村,那邊有很多。”以船為家,生老病死都在上面,戴著竹編的鬥笠,唱著鹹水歌,那就是了。

三人邊走邊說笑,一直走到電影院的門口。

這是一棟高三層的哥特式西式建築,到處都能看到精美的浮雕和七彩的玻璃窗。

它的外面是一個巨大的平台,被花草樹木包圍著,兩側有長廊,上面雖然沒有播放預告片的光屏,但是有巨大的手繪海報,海報上有俊男美女,有影片的名字和出演演員的名單。

電影院的門口還有很多人進進出出,除了情侶,最多的就是他們這樣的學生。另外這邊的商販也有不少,賣吃的賣喝的賣明星海報的賣花的……

安以農還看到了衛生間、公共洗手台等功能性設施,和後世電影院比起來也不差什麽。

在電影票的售票處,有一個長條形的燈箱,其中一處貼了一張紙,寫著5.5,被光一照特別醒目。安以農一個字一個字讀過來,原來是一張電影票五塊五的意思。

“電影票太貴,我以前會去錄像廳看,不過沒有電影院看得舒服。”張偉說。

之後張偉去買了票,三張前排座,前排座便宜一點,三塊五。

電影票是下一場的,要半個小時後才能進場。

“一個半小時,看完剛好出來吃飯,我知道一家賣很好吃的叉燒飯。”趙剛說。

往外走的時候,他們看到了賣冰激淩的機器。

“那邊在賣冰淇淋,我去買三個甜筒。”張偉去旁邊的小販那裏買了冰淇淋,就是那種錐形脆餅上加一卷冰淇淋的那種,只要四毛錢。

“謝謝。”安以農接過冰淇淋舔一口,他打了個寒戰。

冰淇淋冰冰涼涼的,冰沙感很明顯。沒有現代那些純奶冰淇淋的香滑,但是有另一種風味。

“不用客氣,我說了要請你的。”

手裏的冰淇淋很快就吃沒了,就剩下最後一點脆皮,安以農就咬著脆皮繼續看著四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