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劍已經到了眼前,避無可避,安以農卻絲毫不慌亂,他一只手握住身邊看似裝飾用的佩劍,直接抽出抵擋。

只聽到‘叮’的一聲,窄窄的劍身居然擋住了刺客的劍尖,對方的劍身彎成弓狀,彈開,並且發出嗡嗡的劍鳴聲。

安以農順勢下馬,背靠著馬匹應對來敵。

刺客見一擊不成,又一次提劍刺來,但這一次也被擋住。顧正中按著自己所學教他,所以不只是四書五經,君子六藝和劍術也在教授範圍內。

“誰派你來的?”安以農和刺客連過幾招,他厲聲喝問。

這時田護衛也加入戰場,刺客一看對他不利,不知道從袖子裏掏出什麽,放在嘴裏吹了一聲,哨聲尖銳,緊接著就從兩邊沖出四個黑衣人,都過來圍攻。

一拳難敵四手,對方人數太多,安以農兩人漸漸落入下風。

“大人!”

一個不慎,其中一個刺客一劍刺中安以農的發髻,發帶和部分頭發被削斷,黑發披下,裹住那張已經沒有表情的臉。

危機當前,安以農再無保留,他速度進一步加快,反手一劍刺中其中一個刺客的腹部。

這時另一個準備攻擊他的刺客卻詭異地摔了一跤,下一秒被田護衛的刀砍去一條胳膊。

雪膚黑發,唇色如血,提劍站立的安以農仿佛天地間生成的一道寒光。

平地一陣風,溫柔地拂過安以農的長發,然後裹挾著風沙和落葉朝著刺客刮去,刺客被突如其來的風沙吹迷了眼。

趁其病,要其命,安以農順勢挑劍切斷了他們的腳筋,又刺傷他們作亂的手,讓其徹底失去戰力。

等到風沙停下,田護衛睜開眼,發現所有刺客都已經倒在地上。

安以農拿著劍站在那裏,劍尖滴血,黑發亂舞:“帶回去審問。”

“是。”

縣太爺遇刺,和縣太爺家的牛中毒的消息一日之內傳遍定沙縣。定沙縣的人都知道是誰做的。

“他敢扣押金家白家的子弟,還敢判他們一個坐牢一個死刑,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某個安靜的小酒館,幾個人正說著這件事。

“我觀察一個多月,這個知縣還算廉潔,做事麽,也算是負責,魏兄,我們要不要幫幫他?”一個漢子問。

“幫,沖他敢對金家白家動手,我就要幫。”說話的是一個猿背蜂腰手裏拿著一把長刀的高壯漢子,他眉目周正,一身正氣,是附近有名的豪俠。

幾人正說著話,外頭又有消息過來,說金家家主去了縣衙,要看望受驚的知縣大人。

“看望?只怕是恐嚇。”

“那個小知縣不會被嚇到吧?聽說讀書人膽子都小。”

之前說話的漢子直接拿起刀:“我去看看。”說罷擡腳就走,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門口。

縣衙後院。

安以農簡單紮了一個高馬尾,正坐在小院子喝茶。後院小,喝茶的桌子也簡陋,他倒是自得其樂,就是對面的金家家主臉色不太好看。

他剛剛才被讀書人用不帶臟字的臟話問候過一遍。

“大人,天高皇帝遠,話不要說得太死,沒好處的。”金家主陰惻惻地威脅他。

“天高皇帝遠?”安以農朝著東方天空雙手抱拳,“本官乃是堂堂天子門生,七品朝廷命官,一縣父母官,你現在是要威脅本官嗎?”

“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

“如果本官不識呢?”安以農盯著這個得意的金家家主。

金家家主完全沒有把知縣的怒火放在眼裏,他呵呵笑兩聲,又看著簡陋的小桌子和沒什麽香氣的茶水:“大人一縣之長,就住這樣的地方,過這樣的生活,房中也沒有紅袖添香,不覺得委屈嗎?”

“本官有吃有喝,有屋檐遮風擋雨,有何委屈?”安以農拿起茶杯飲用清茶,“茶是君子之飲,恕我不能請金家主共飲了。”

被諷刺不是君子的金家家主轉身看著安以農:“大人,定沙縣這地方雖然小,悄無聲息死個把人卻不難。大人有武藝高強的護衛守著,莫非其他人也有?大人,你這樣一意孤行,可是要連累身邊人的。”

“呵,與豺狼為伍,又得幾時好?”

安以農的油鹽不進讓金家家主幾乎壓不住自己的脾氣,他勉強笑了一聲:“知縣?死在這裏的知縣,一只手都數不清,只怕大人以後也是其中一個。大人就不擔心自己客死異鄉?”

“放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安以農也站起身,他袖子一揮,負手在身後,“金家家主,你有幾個腦袋,敢在這裏詛咒朝廷命官?”

“是詛咒還是事實,就看大人合作不合作了。”

“合作?本官寒窗十載,可不是為了與豺狼惡犬合作的。本官恥與同你這等卑劣之人為伍。”

金家家主勉強壓下提到心口的火氣,冷笑道:“大人要是非要和我們作對,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