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二封折子出發了,安以農依舊安坐公堂。

這日金家果然找了那家獵戶的麻煩,只是都被暗中跟著的小鬼一一化解。

“哪能防賊千日……”

受了恐嚇的衙役第二日就牽了牛犢回來,安以農就花錢買牧場,修牛棚,請牛倌,看起來是真的要養牛,不是說說而已。

還有衙役帶了瓦松過來,也被一一放置好。

“以農要養黑牛和屋頂瓦松?”顧正中不知道他養這兩個做什麽,養那種根部生膠的草,是為了什麽橡膠,那麽黑牛不善耕種,瓦松一無是處,養這些有什麽用處?

“它們有用。”安以農放下手裏碧綠的瓦松,“清了金白兩家,之後我考慮開荒分地。只是,定沙縣土地貧瘠,就算積極開荒,也只是能勉強溫飽,想要過好日子,就得農業為根基,商業為輔助。”

“商賈嗎?”顧正中沒聽過這個理論,在他的概念裏,重商毀農。

“農業能溫飽,商業能致富。這個年頭,想要吸引別人過來遊玩創收也不現實。不如發展本土經濟作物或者動物。黑牛不善耕種,肉質卻很肥美,完全可以另外開辟一個種類,肉用牛。”

肉、蛋、奶是這個時代的人最需要的營養物質,僅僅把牛局限在‘耕牛’這個品種裏不允許屠宰買賣,是一種資源浪費。

內陸部分地區或許不適合大量養牛,但西北適合啊,牛肉和牛奶(奶粉)完全可以成為本地的經濟產業。

另外,國人也需要牛肉。

西方人有這麽強健的體格,和他們的飲食習慣有關系,他們是吃肉長大的。

隔壁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鄰居,從食素改食肉,身高就蹭蹭長,可見肉、蛋、奶是可以強壯一個民族的,他怎麽能放過這種優質肉?

“至於瓦松……”

安以農笑了聲,忽然看向顧正中:“先生,你看,我要是用一縣之長的名義,發表個話本,會有人嗎?”

“?”這下顧正中徹底不懂了。

安以農卻只是笑:現代多肉是怎麽紅的他不太清楚,但想要賣出去一個別人以前沒見過的東西,就得先‘講好故事’。

只要舍下臉皮,知縣出書是多好的噱頭,這就是一種廣告,那麽他在廣告裏推廣一下定沙縣的產品,不算過分吧?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現在最大障礙還沒除掉呢。

而在這時,金家表少爺被打入獄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定沙縣。定沙縣人驚嘆:新來的知縣竟然敢和金家掰手腕?

金家家主在院子裏走了半圈,猛地拿起一個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好一個定沙知縣!”

他的小姨子拿著手帕淚眼婆娑:“姐夫,你救救他呀,我可就這一個孩子,他是我的命,他要是有個萬一,我、我也不活了。”

“行了,就知道哭。讓你平日多管著孩子你不聽,現在哭有什麽用?”金家主看著這張容顏不再的臉,心裏只有煩躁。

“我怎麽管?你也知道他是……吳家誰會真心待他?這孩子是心裏太苦,才會輕易被那些小賤人勾了魂,如今才犯下這種錯來。”說罷,她又嗚嗚地哭。

“這件事我會解決的。”到底是自己兒子,金家主也不會真的不管。

安以農大小是個朝廷命官,所以金家主決定先禮後兵。

他先是派人上門送禮,一車名貴的香料和金銀器送進來,又有能說會道的管家代金家主和安以農說好話。

他說家主外甥年幼不懂事、胡鬧,但是現在他已經受到了教訓,還望大人看在他老父母的份上,寬恕一二。

正直的年輕官員能答應這件事嗎?

那必然不能啊。

安以農拎著禮物丟出門去,又在門口講了些‘富貴不能淫’之類的話,簡直是一身正氣。

“酸儒!”金家主對著失敗的管家和退回的禮物,一拍桌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明面上他們動不了定沙縣的知縣,總不能人家不收禮逼著人家收,或者帶著家丁闖縣衙牢房劫囚。他要是真的幹了這種事,駐軍裏的長子也救不了他。

但是明面上動不了,不是還能暗地裏下手嗎?

金家主想要收買安以農身邊的人了,這事兒他幹過不下一回,以往有些知縣就是這麽敗在他手裏的。

可是……安以農身邊就兩人,一個車夫鐘叔,一個田護衛,都忠心耿耿,抓不住把柄也不受利誘。

“不能殺死他,會引起上面的注意。那麽,讓他疾病纏綿,無法辦公,不就好了嗎?”他們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知縣大人初來乍到,水土不服……哎,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書房裏就傳來了毫不遮掩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天中午,去帶飯的田護衛很久沒有回來,坐在衙門後堂翻著卷宗的安以農忍不住走出來,他問一個衙役:“看見田護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