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頁)

第三呢,本地百姓常識匱乏,不遵法紀,行事偏激也是一個原因。

定沙縣其實來過想要改變這個縣城的知縣,只是這個知縣觸動了定沙縣一部分人的利益——一座私挖的銅礦。

銅礦不許民間私挖,但是定沙縣的人窮啊,他們沒別的路,就像是餓了很多天的狼死死守著自己的骨頭。那個知縣知道了這個礦,他還沒動手,就讓定沙縣的人給發現了。

地方惡霸動的手,全縣隱瞞,死無全屍。

另外,定沙縣還有送‘新娘’的傳統?每年的三月,選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送到城外去,獻給馬賊,以做‘孝敬’。

這些都不是別人逼迫,是定沙縣人自己的選擇,他們選擇犧牲別人,成全自己。

“你還管嗎?”顧正中問,安以農一進官場就遇到這樣現實又黑暗的問題,他不知道這是否打擊到了他的決心。

“管!為什麽不管?”安以農轉過頭,直視顧正中,“我不管,以後這裏的人祖祖輩輩都是這副愚昧模樣。為什麽窮山惡水會出刁民?因為窮!”

懲罰不會讓這些人明智和善良,懲罰和扶貧並行,才能讓這裏的人可以選擇成為一個善良又富足的人。

如果做一個善人就意味著受窮,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選擇做個有錢的惡鬼。這是人性。

“定沙縣的百姓窮,一因為沒有地沒有牲畜,沒有生產資料,只能為別人打工,工錢低廉還經常拿不到。二呢,本地環境惡劣也是一個原因,不但水土出不了好糧食,還有惡霸、馬賊和盜匪在暗處躍躍欲試。”

安以農在房中踱步,一邊思考著。

要改變定沙縣,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周邊會影響他的反派勢力,比如惡霸、馬賊、盜匪和大地主。

一是建立一個友善環境,二嘛,也能震懾這邊的百姓,讓他們知道新知縣是個比惡霸還要惡的角色。而且,搞建設是要錢,要人,要土地,要物資的,剿匪殺惡霸清地主剛好可以吸一波血。

“金、白、吳、蘇。”安以農手指輕擊桌面,他臉上並無怒容,即便剛剛才知道這片土地上發生的許多滅絕人性的慘案。

吳家和蘇家只是附庸,雖然也有違法犯罪,但尚未有人命官司,回頭打個半殘就好。

重點是金白兩家。

“他們兩家錢多,地多,人多。偏偏我正缺了錢,缺了地,缺了人。你說,這不是一大塊肥肉在我眼前晃嗎?”

這兩家在定沙縣經營百年,光是身強體壯的打手都有上千人,聽說還和馬賊有聯系,要端掉它,談何容易?

安以農在屋中走了半圈,他轉過身:“附近有駐軍,對吧?”

顧正中沒有回答,安以農又自言自語道:“金家的大兒子就在駐軍中做官,想要調動這些人……”

“你說,”他摸摸下巴:“如果我許諾那些官兵,從白家金家抄來的銀子,我分他們一半做軍餉,他們會不會動心?”

駐軍動心不動心的不知道,安以農動心了,扶貧搞基建需要的錢不少,這些錢又沒法從天上掉下來,那不是只能依靠……‘大自然的饋贈’了嗎?

他這個‘惡勢力’已經看上金家白家這兩‘惡勢力’的資產,想要利用駐軍空手套白狼了。

之後幾日,安以農白日都待在縣衙後院辦公,要麽就是吟詩作對彈琴畫畫,嘴裏時常念著春花秋月,並不輕易出門。

但是到了晚上,他就通過那些本地冤魂了解情況,並且把前幾年的資料都整理出來。

根據他的要求,這些小鬼們要摸清楚定沙縣每一家每一戶的情況,包括他們家中人口、田地和牲畜、有無疾病、用水是否困難等等。

安以農對著一張定沙縣的地圖一一標注,哪一個村子貧困人口多,哪一個村子可用土地少,還有哪一個村子需要平村霸地主。

這一切工作他都是點著燈晚上做的,別人並不知道。

縣衙中的多數人都已投了那兩家,他們看到安以農整日穿著青衫在那念酸文,就往回報,說這年輕知縣是個二愣子,只知道四書五經,讀書讀死了。

金白兩家暗喜,這等沒腦子的書生最好糊弄了。因此,他們一直沒有找新知縣的麻煩,定沙縣安安靜靜,仿佛從來沒換過知縣。

不用十天,安以農已經基本理清定沙縣的勢力分布,包括四周圍馬賊的老巢和主要人員,以及金白兩家的家財存放地。

他還得到了金白兩家和馬賊聯系的信件。

之後他寫了一封密函,附上金白兩家和馬賊的通信,希望特事特辦,調動本地駐軍清理一下害蟲。

同時他也終於出門了,穿著格格不入的書生裝,臉上掛著傻白甜的表情,帶著田護衛和充當翻譯的縣丞在街上閑逛,遇到感興趣的東西還要看一看,問一問,用著官話帶著手腳比劃和本地商戶交流,活脫脫一只嫩生生的大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