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其實加了蜂蜜的茶,不用看,嗅一嗅就知道,但顧正中還是配合著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並且佯裝生氣,罰他抄書或者站馬步——顧正中也教他劍術。

這個時候安以農都會乖乖認罰,然而下次還敢。

人的底線,就是這麽被一步步踩平的。

安以農的小日子過得悠閑,養魚、上學、聽著顧正中講古,但其實戰爭還沒有結束。

原本的皇室節節敗退,現在把都城轉移到了南方,北方幾乎成了那位女帝的天下。南方的士族經常寫文罵她牝雞司晨,但這不能影響北方政權一日比一日強大。

兩個政權如今隔江而治,看起來平靜,但他們都知道,這種平靜維持不了多久。

現在那位女帝正和西北外族打仗,打得人哭爹喊娘退避三十裏,等她緩過勁來,南方的朝廷就危險了。

不過這一切和安以農等人也沒什麽關系。平江府因為被多重大山攔截著,又比較窮,沒受到太多的戰爭波及。

“咚咚咚,咚咚咚。”屋外忽然傳來熱鬧的鑼鼓聲,這是村裏有了大事才會出現的聲音。

安以農正好奇,顧正中微一側頭,手中扇子輕搖:“黃梅生考上秀才了,不是什麽大事兒,不必過去。”

這麽冷的天,來回一趟出了汗容易感冒。

“是這樣啊,他倒有點兒實力。”三月份,剛好是秀才放榜的日子。

沒有了原主的任勞任怨,黃梅生很快攀上村裏一個富戶,娶了那家的女兒,由那家供養,自己一心讀書,想要以科舉改變命運。

古代考上秀才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兒,黃梅生去年考上的童生,今年考上秀才,他和安以農一樣十六周歲快十七周歲,所以是妥妥的少年秀才。

經歷家變,又經逃荒,這會兒還能考上,已經能說明他具備的天賦。雖然這裏有一半要感謝他的妻子料理瑣碎和老丈人的供養。

過了會兒,果然就有村民跑過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主要村裏已經很久沒有人考上秀才了。

晚上他又聽人說黃家要擺宴請客,安以農就隨大流撿了一籃子雞蛋過去送禮。

穿著青衫的黃梅生意氣風發,他嘴裏感謝村裏人,笑意卻不達雙眼,尤其是看到一副主人模樣替他招待客人的老丈人的時候。

“恭喜。”安以農放下手中雞蛋。

黃梅生轉頭看到他,雙眼便是一亮:“以農。”他直接迎上來,用一種親昵的口氣說:“先生還遺憾呢,以農若是早一點上學,這一次也能下場了。”

以農是安以農對外宣稱的‘字’,黃梅生特別喜歡這麽叫他,好像他們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似的。

“以農什麽時候下場一試,為兄這裏倒也有幾張帖子……”黃梅生說著說著就想上手,被安以農一個側身避開。

“那就多謝黃兄了。咳咳,既然黃兄這裏忙,那我便先告辭了。”安以農借故離開,黃梅生留不住他。

“顏狗,呸。”回去的路上系統在那兒唾棄,“看他色眯眯的眼神,不會以為考上一個秀才就能對宿主做什麽了吧?”

黃梅生根本沒有遮掩他‘性趣’的意思,也就是這個時代民風淳樸,大家還以為這是因為他們在一處讀書是同窗的關系,所以特別親厚,沒有多想。

“他就是想,也不敢。秀才只是半只腳踏入‘士’族行列,想要威逼利誘,怎麽都得考個舉人吧?”

安以農搖搖頭,客觀分析:“然而聽那些人說,他是吊車尾考上的,想要考舉人,只怕還得等兩年。”

“如果以農真的下場,他反而不快活了,也就是嘴上說個好聽。”顧正中收攏扇子,扇尖抵著下巴,“只是不知道你準備何時下場。”

“再等,”安以農微微一笑,“我在等一個契機。”

去年顧正中就覺得他可以下場了,但是安以農說時間沒到,誰也不知道他所指的‘契機’是指什麽。

不過顧正中並未多說什麽,他相信安以農,也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決定。

次年春,安以農快要十八周歲,他依舊沒有下場考試。私塾裏的老師勸他:“以你目前的水平,即便答得不好,考到童生總是穩的,因何不試?”

安以農只是搖搖頭,轉頭教授村裏的幾個孩子如何飼養金魚。

知道他準備把這吃飯的手藝傳授給別人,村裏很多人都來學了,他們都知道養這個賺錢。

“可以傳子孫的手藝就這麽傳授給別人,還不收一文錢,這人是不是傻?”村裏人念叨著。

“你管他傻不傻,總歸我們是得了好處的。”

“這倒是。”

村民們話裏話外說他傻,還有好心人勸他意思意思收些銀錢,這年頭,哪兒有學徒學手藝一分不花的?

安以農只是笑,說自己受村子的照顧良多,如今是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