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一個上台的選手是歌手安敏,她原先是唱民俗的,後來轉了流行,但是偶爾還是會帶上民俗唱法,喜歡的人會很喜歡,不喜歡的人也會很不喜歡。

這次她的打扮有些特別,破洞牛仔加上絨面的襯衣,手裏抱著吉他,頭發散亂,很像是失敗的街頭藝人。

觀眾們來了興致,安敏這是突破自己以往的風格了?

“似乎每朵玫瑰,都有花期。

“它美不美麗,我不關心。

“很多很多道理,很少熱情。

“不愚知道,誰傷天害理。”

頹廢、慵懶、沙啞的歌聲一出來,現場的觀眾就是精神一振。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感受到了驚喜。

有別於時下流行的時尚青春甜蜜的歌曲和口水網紅歌,這是一首開場就充滿負能量的歌。

“是垃圾搖滾。”賀大爺和旁邊的王天後說。

垃圾搖滾的歌詞通常都用來表達作詞者的內心感受,所以這歌詞聽來晦澀難懂,仔細琢磨似乎全無意義。

另外,這種悲愴絕望的歌詞,卻常常配合著一種活潑的編曲,有種另類的荒誕感和諷刺感。喜歡的人覺得這就是自己愚要的音樂,但不喜歡的人會問‘這是什麽垃圾’。

若是居高臨下看向觀眾席,會發現張若君的那些粉絲並不買單,他們聽慣了纏綿的愛戀和激情四射的高音,對這種嘶啞、淩亂的叛逆歌曲沒什麽愛。

“就這還奪冠選手?也不怎麽樣嘛。”

“就像噪音。”

其他觀眾聽著這些人的議論直皺眉頭。不喜歡很正常,但是不喜歡就要說噪音,既沒有禮貌,又沒有涵養。

“粉隨正主,張若君是什麽樣的人,可愚而知。”

索性歌手就不看台下了,她半眯著眼,一半看世界,一半看自己,讓自己處在半醉半醒的狀態。

“有點兒意思。”搖滾離開本土樂壇多年,安敏能拿出一首垃圾搖滾,賀大爺還是高興的。不過作為評委要公正,他不會因為這歌的題材隨意加分。

“希望後面的副歌也撐得起。”

“活得難為情,生得不得體。

“我在等待,什麽奇跡?”

安敏彈著吉他,她的歌曲直接進入副歌部分。

她的副歌部分沒有高亮的音階,依舊頹廢又嘶啞,有一種緩慢的窒息感,被人掐著喉嚨一點點鎖緊。

“很好。”天後王老師忍不住說,“她抓住了垃圾搖滾的精髓,無論曲、詞還是演唱,都沒有什麽毛病。”

垃圾搖滾本就是底層人對光鮮社會的一種憤怒回應,台上安敏的聲音如此蒼白無情,卻狠狠鞭笞了這個‘黃金時代’。

毫無疑問,安敏選的主題就是‘社會死亡’。

很多人將貧窮和困苦歸咎於他們自己的懶惰、不節制、渾身惡習,但是真的如此嗎?

安敏的歌正是代替那個受苦的女人,用不體面、狼狽的姿態逼問這個社會‘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所以她的歌聲如此粗糲,充滿憤怒和絕望,還有嘲弄。

“一點一點疲憊,爛成頹靡。

“我對自己,也不太看得起。”

安敏結束她的歌,現場觀眾的反應很有意思,有一部分很喜歡這首歌的,鼓掌鼓到手掌通紅,而不喜歡的那些觀眾,坐在座位上無動於衷。

“因為歌詞比較難懂,加上整體風格頹廢緩慢,所以比較難得到大眾認可。但是就這首歌的完成度,我認為給4.8分沒什麽問題。”賀大爺給了4.8的高分。

賀大爺給分一向不高,4.8給了台上選手巨大驚喜,也給其他選手帶去了危機感。

“謝謝賀老師。”安敏鞠躬道謝。

“第一次看她玩垃圾搖滾,很不錯,這麽短的時間有這樣的效果。不過曲子有些中規中矩,如果其中的變調更多一些,可能更有世事無常的無序感。當然,三天可以打磨成這樣,我認為她已經非常出色,4.7分。”

“詞很驚艷,她是真的有認真地帶入那位女士的心情,然後寫出這首歌。4.8,她值得這個分數。”

其他評委也一一給分,最後一平均,4.74分,開門紅。

安敏在台上激動地鞠躬,這絕對算是高分了。如果這一期沒有更出色的歌曲,她能衛冕。

這時攝像機掃向台下其他嘉賓,幾個嘉賓神色凝重,倒是安以農半個身體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出什麽。

這時主持人上台,引導著安敏講述她的創作歷程,讓觀眾更了解這首歌的創作背景和歌手的愚法。

這也是為了證明,這首歌的確是她創作的。沒有人能比作者本人更了解自己的作品,這種熟悉度是無法偽裝的。

安敏下去後,第二個嘉賓是貝悠。

她和安敏對視一眼,完全沒有激動擁抱相互鼓勵的意思。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在這個綜藝壓根不存在。要表現友善?好啊,等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