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獨享你 哄哄你。(第2/4頁)

宋黎彎了下唇,手指撫著琴鍵,佯作淡定地“哦”了一聲。

被碧綠的草坪環擁的湖邊,盛牧辭一手抄在褲袋裏,存心捉弄她:“這語氣是不樂意?我讓他們撤回去?”

“那也不是!”宋黎說得快,話落察覺自己急了,她扭捏著放慢聲:“……我不會。”

盛牧辭慢悠悠走著:“給你找個老師?”

略一停頓,他又拖著懶音,蔫壞地問:“還是想等我回去教?”

那姑娘難得沒罵他不正經,過了會兒,只輕聲:“你什麽時候回?”

她問完,盛牧辭在之後的半分鐘裏靜住,回首望了眼遠處起杆擊球的老爺子,說:“還不確定。”

宋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正有事纏身,於是沒再延長這通電話,說自己只是隨便問問,要去溜十四了,和他說了再見。

她掛斷後,盛牧辭原地沉默了半晌,收起手機,側身往回走。

那應該是他幾十年來為數不多的幾次意欲示弱,想對自己的年輕氣盛,和老爺子道歉,好早點回南宜。

“爸。”盛牧辭緩緩站定,短瞬猶豫後,他鄭重道:“午宴的事,您多擔待。”

盛老爺子是個十分精瘦的男人,雖已年邁,頭發半白,但身體剛健不見虛態,很有精神地握著杆,瞄球,揮起,一杆進洞。

他擡手,就有侍者接過球杆,遞去毛巾。

聽到盛牧辭低頭的話,盛奕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慌不忙地擦著頸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盯過去,像能將人的每一絲神情都鎖住。

“阿辭,我記得從小就教過你,在鷹的世界裏,鷹父母不會永遠給小鷹喂食,甚至只給極少的食物,逼得小鷹們爭鬥,兄弟姐妹互相撕咬,弱者的下場,就是成為強者的腹中餐。”

他目光尖銳,盛牧辭逐漸深沉了眉眼。

盛奕這才擰起眉,顯然是對他剛剛的道歉不滿意:“爬行對鷹而言是可恥的,弱肉強食,優勝劣汰,要想獨占百禽之首,就得在鮮血淋漓裏堅持。”

盛牧辭當然懂得其中深意。

鷹的生存法則,便是盛家兒女的生存法則。

於父親而言,他和盛嚴霄就是互相撕咬的兩只幼鷹,父親不會偏袒誰,更不會可憐誰,盛氏需要的是統治天空的主宰,殘忍兇猛,連死都要自戕懸崖,不留屍骨於世的雄鷹,而不是卑躬屈節的弱者。

盛牧辭勾了下唇,語色冷下幾度,堅定道:“我知道了。”

盛奕看他一眼,再不動聲色斂回眸。

盡管從未表露過,但盛奕心底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的,從性情到風骨,他和自己年輕時有著相似的果決孤傲,眼若饑鷹,敢作敢為,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高位。

“能和賀家交好,是你的本事,和嚴霄的事你們自己處理,過程我不關心,那群老家夥算什麽東西!”盛奕眼裏只有對敗者的輕蔑,把毛巾交給侍者,走向休息室。

盛牧辭垂眸,舔了舔嘴角,倏地一笑。

要不怎麽說是父子呢。

日子過一天少一天,那日後,春節的氛圍越來越濃烈。

超市裏都供上了新春大禮包,家家戶戶的購物車裏都裝著滿當當的年貨。商場放眼望去一片新春折扣,顧客幾乎都是在籌備過年穿的新衣。

全世界好似只有宋黎一個人嘗不到年味。

蘇棠年是在除夕當天回的老家,離開前一天晚上,她們還一起約了頓小年夜飯,是和傅臣他們在酒店吃的。

當晚盛牧辭如舊來電閑聊,宋黎支吾著,只說和蘇棠年吃飯,沒把哥哥們也在的事告訴他。

奇奇怪怪,分明是很正經的飯局,一要和他提,就莫名像是她在廝混。

這些天,宋黎的耳洞養得差不多了,最開始出了點小意外,她洗頭不小心沾到水發炎,疼了兩天,好在護理得當,後面漸漸好轉。

除夕,宋黎就一直在別墅裏。

她和同齡人有些不一樣,從未憧憬過春節,別人過年是穿新衣收紅包,她是每年顧慮著面對靳家親朋的時候要如何如何,仿佛是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名不正言不順,卻要湊在裏面吃團圓夜。

今年不用再應付那樣的窘況,宋黎心裏還是很輕松的。

不過宋黎還是給靳母打了通電話,祝她和叔叔除夕快樂。和靳時聞是私人感情,總不能因此將人家的養育恩也一並抹掉。

宋黎並不意外,靳母在電話裏勸她和靳時聞再談談,年輕人沒什麽矛盾不能說開的,宋黎笑笑敷衍過去,但心意很堅決,那就是不可能。

外婆年年都拒絕宋黎去那邊過年,所以宋黎知道,她肯定不接自己電話,於是打給了外婆關系要好的鄰居。

“張奶奶,是我。”宋黎乖甜喚了一聲,握著手機坐在客廳。

電話裏的老人聽出她的聲音,和藹地笑:“哎呀,是黎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