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獨享你 哄哄你。

這一聲倒是乖得很, 聽憑她處置一般。

宋黎頓時又兇不出口了,嗔怪道:“有你這麽追人的嗎?”

“嗯?怎麽了?”他竟是純良的語氣。

逐漸熱起來,宋黎掀開一半被子, 惱羞著, 後者的意味更濃。她喃喃:“還怎麽了, 你說的都什麽話……”

那邊未有回音, 似是在推敲她的話。

靜片刻,盛牧辭說:“我的意思是, 不穿婚紗的話也很漂亮。”

“……?”他口吻無辜得, 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宋黎突然無話可說。

盛牧辭隨之悠然嘆息:“想什麽呢?”

這人就像是摸準了她的脈, 一下挑明她的胡思亂想。宋黎詞窮, 明明是他使壞, 卻成她百口莫辯了。

“你故意誤導我。”她小聲抱怨。

“沒有。”他坦然矢口。

宋黎覺得這情況顯得她思想多不健康, 原是想隨便說兩句,不痛不癢地將這話題帶走,可某人不遂她意。

“你這樣……”宋黎憋許久,是要怒罵他, 出聲卻像只稚氣未脫的小萌物:“一輩子都追不到!”

盛牧辭笑了聲, 故作受傷:“這麽狠心呢?”

宋黎回應他的只有一聲哼。

“那我認錯,”他咬著一口松懶的京腔, 笑著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 今兒哄你到睡著?”

誰要你哄。

宋黎心裏高冷地想著,然而嘴上悶了半晌, 還是慢吞吞地說……考慮考慮吧。

他笑,也沒給她考慮,有一搭沒一搭地就說起來, 講了些幼稚園小朋友聽的童話故事。

其實還挺無趣的,但他的聲音特別吸引人。

宋黎一邊默默吐槽他的故事可真幼稚呀,當她是小孩兒嗎,一邊又不自覺地在聽,聽著聽著,還真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翌日迷迷糊糊醒來,隨手一摸,摸著躺在枕頭邊的手機。

睜開瞄一眼屏幕,居然還在通話中。

宋黎清醒,忽地坐起身,抓抓蓬亂的頭發,漸漸反映過來,昨晚這人說什麽要哄她睡覺,結果就一直沒斷開?

他是被自己的童話故事無聊到睡著了?

電話那端很安靜,但細聽又好像有淺淺的呼吸。宋黎手機放近唇邊,很小地試探幾聲:“盛牧辭……盛牧辭?”

過幾秒,那邊一聲悶甕的鼻音。

“……嗯?”

他嗓子有點啞,聲音低低的,像壓著尚未發作的起床氣,應該是被她叫醒的。完全能想象到他當時閉著眼睛,一臉睡不飽的表情。

宋黎聽得輕輕一笑,昨夜的不滿散盡,心被融得綿軟,柔聲說:“掛了,你睡。”

那天的開端有種美妙的感覺,所以宋黎整日心情都很晴朗。

停職也有一個多月了,說實話此前宋黎每天都是數著日子在等,可能是從讀書到工作夜以繼日慣了,突然讓她閑著,實在是忐忑不安,總感覺自己在虛度。

但就是在那天,這種心態有了變化。

她看了兩小時書後,和十四在庭院裏曬太陽,那幾盆花卉都養得很好,被陽光照得嬌艷欲滴。

後來有人送來一架鋼琴,擺到客廳。

宋黎驚喜又詫異,但沒問,因為保鏢放行了,那肯定是盛牧辭的意思。

那時已經是下午,宋黎坐在鋼琴前,盡管一竅不通,還是意猶未盡地彈弄了好一會兒。

就算是執念吧,她自幼就很想學鋼琴。

也是那一個瞬間,宋黎摸著眼前那架名貴的亮黑色立式鋼琴,忽然就覺得,偶爾放下所有,清閑一段時光,也挺不錯的。

最後宋黎打了通電話給那人,明知故問:“盛牧辭,鋼琴是你叫人送的?”

當時,盛牧辭正陪著老爺子在高爾夫球場,他大義滅親揭露希達制藥財務作假一事,導致盛嚴霄被老爺子一頓怒斥。

此事好似打響了爭奪戰的第一槍,公司內部勢力暗暗拉幫結派,迅速分裂成兩立,一幫擔心盛嚴霄大勢將去,選擇靠攏盛牧辭,而另一幫依舊堅定地站在盛嚴霄這邊,畢竟盛牧辭離軍校不久,相比下盛嚴霄沉浮商海多年,在公司具有更強的信服力。

長輩們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也紛紛有所站隊。

都清楚這倆繼兄弟劍拔弩張,因為將來有資格坐上盛氏掌權人這個位置的,只會是他們兩者之一。

意料中,那天和長輩們的午宴很不愉快。

全是些老謀深算的,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背後呢,指不定怎麽戳人脊梁骨。

整一場飯局下來,盛嚴霄是全程謙恭地在聽長輩們訓話,但盛牧辭不同,管他們難不難堪,他有話說話,懟得各別耍心機暗責他“不顧兄弟情分,自相殘害”的老東西們臉色陣陣難看。

午宴後,他就被老爺子叫到這兒,話還沒說,她的電話倒是先過來了。

一身浮躁在她的聲音裏慢慢斂去,盛牧辭雲淡風輕地笑說:“嗯,給你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