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獨享你 特別沒人性。(第2/4頁)

“啪”得一聲,少年合了金屬匣,到最後都沒抽那根煙。

他說不清那時是一時惻隱起了善念,還是單純覺著,放任這可憐的小孩子不管太不是人。

“鼻涕蹭我衣……得了,蹭吧蹭吧。”

“嗯……”

“叫什麽名兒啊小祖宗?”

“……”

宋黎快要睡著,少年百無聊賴的聲音,和他輪廓利落的側顏,都漸漸如霧散開……

“黎黎,宋黎!”

有人輕掐她臉,壓著聲在耳邊喚她的名字。

宋黎睫毛顫了兩下,迷迷糊糊掀開眼,望著頭頂的白熾燈。

淡淡的煙草味瞬間消弭。

當前伴隨呼吸深入鼻腔的,只有消毒藥水那濃烈的味道。

宋黎歪過頭,遠遠看見玻璃門上的標識牌綠底白文的三個大字。

輸液室。

反應半晌,宋黎脫離夢境,回到現實——她正在醫院輸液,芒果過敏,是閨蜜連夜陪她到的急診。

她睡眼惺忪,一張臉白裏透著紅。

“夢見帥哥啦?”蘇棠年挨她邊坐,目光耐人尋味地落過去。

宋黎怔著,還不大清醒。

“春夢!”蘇棠年指住她斷言。

“……”

“臉紅的!被我說對了!快講講,和靳總激烈到什麽程度?咱也不是外人。”蘇棠年笑容興奮中帶著猥瑣。

“不是他。”宋黎揉揉眼睛,坐起來。

蘇棠年一骨碌挺直腰背,震驚地捂住嘴,仿佛觀摩到一場豪門總裁未婚妻外遇大戲。

身為民政局公務人員,蘇棠年瞬間腦補出一部百萬字長篇都市小說——

《替身上位:作死後,靳總的小甜妻和新歡跑路了》。

瞧見她浮誇的表情,宋黎羞恥,含嗔帶怨地瞪住她:“我的夢正經得很。”

說完指向吊瓶。

“不許再亂想,看著點兒。”

“噢……”蘇棠年不情不願坐端正,盯了會兒快要見底的吊瓶,她又蹙眉問:“你倆今晚怎麽回事?”

宋黎裝不懂:“什麽?”

說到這事,蘇棠年不滿的情緒就上來了:“靳時聞啊,他帶你應酬,給你的混合果汁裏有芒果不說,結束也不送你,讓你自己回?”

默聲片刻,宋黎吸口氣,消毒水的刺激性氣味一瞬間盈了個滿肺,直摜神經。

錯了,是還沒結束,她過敏難受先走了。

靳時聞沒送她倒是真的,酒桌上那麽多人,他忙於交際寒暄,連她對芒果過敏都無暇顧及,哪裏有空抽身送她去醫院。

畢竟今晚出席飯局的,都是南宜市有頭有臉的老板。

“也怪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宋黎避重就輕。

蘇棠年真想用注射器把她體內的乖細胞全抽走,無語嘆息:“前幾天你說,靳時聞的媽媽選好訂婚的日子了?”

“嗯。”宋黎垂眼,沒插針的手揪著白色毛衣上的小絨毛:“下下個月。”

“這麽快!”

蘇棠年驚詫:“崽崽,你只是小時候住他們家,又不是他童養媳,真願意和靳時聞結婚?”

宋黎側過頭:“不該問他嗎?”

蘇棠年與她四目相對,一臉不敢信:“他還不想了?他不想當初追你幹什麽?總不能就是看你漂亮,帶出去有面子吧?”

宋黎不語,靜靜看她。

蘇棠年聲音戛止,逐漸傻眼:“別跟我說真是這樣。”

一陣死寂後,宋黎被逗得笑出聲,蘇棠年在她醞釀已久的反應中大松一口氣。

“嚇死我了……靳時聞要敢玩弄你感情,我連夜掄鋤頭跟他拼了!”

宋黎笑:“你冷靜。”

蘇棠年的話癆因子急劇上升,就今晚的事深惡痛絕,在一旁沒完沒了地嘮叨。

但宋黎當時已經聽不進去了。

宋黎靠著椅背,陷入安靜。

她想起五歲那年秋末,被靳家從京市警察局接回南宜撫養,靳母是宋黎媽媽生前的摯友,包括靳父,對宋黎的照顧都無微不至。

但宋黎從未奢求過什麽,她只想安安靜靜長大,盡早獨立,不添麻煩。

所以面對靳時聞這個年長她幾歲的哥哥,宋黎曾經都是敬而遠之。

這種心態的變化,是在宋黎升初一那年,她到了靳時聞所在的中學。

隔著兩棟樓,他在高中部,她在初中部。

宋黎清楚記得,那天她結束夜自修回家,半路自行車軋到碎石子破了胎,她只能把車推到附近的修理點。

那間修理點二十平方不到,被一堆舊車歪歪扭扭地占滿,小到宋黎光站著都擁擠,她只能到路邊上等。

正逢降溫,夜風直往衣領裏灌,很冷。

那條道偏僻,大晚上很荒涼,只有一盞供電不足的路燈,微弱的橘光明滅交替。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唯一的光源像是疲乏得撐不下去了,驀地徹底熄滅,再沒亮起來。

周遭突然一片漆黑,暗得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