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這一聲大吼出來,宮商角羽謝長寂等人立刻沖了進來。
所有人都看見花向晚跪在地上,趴在床上,低低痛哭。
宮商角羽上前去查看,確認溫容已經離世後,兩人也紅了眼眶,咬了咬牙,只道:“花少主,你先回合歡苑休息吧,我們要為宮主操辦後事了。”
“不——我幫……”
花向晚還沒說完,她似乎意識到什麽,回頭看向謝長寂,謝長寂靜靜站在一旁,目光中帶了審視。
宮商立刻明白此刻情況,花向晚畢竟和謝長寂才是夫妻,與溫少清又有一段過往,若不避嫌,難免讓謝長寂心生芥蒂。如今清樂宮最大的依仗便是謝長寂,萬不能在此時出現間隙。
宮商穩了穩心神,低聲勸阻:“花少主,你還是同少君先回去,有消息我們再通知您。”
“好。”
花向晚吸了吸鼻子,克制住情緒,謝長寂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將花向晚輕輕扶起,花向晚由他攙扶著,低泣著往門外走去。
她握著謝長寂的手微微顫抖,謝長寂察覺她的情緒,擡眸看了她一眼。
他扶著花向晚一直走回合歡苑,等進了小院,謝長寂結界悄無聲息張開,花向晚察覺,卻仍舊沒有放松警惕,繼續保持著悲痛姿態。
靈南靈北早已等候在院中,看見花向晚,兩人立刻站起來,靈南急道:“少主,如何了?”
“去了。”
花向晚吸了吸鼻子,似是哀傷,她擡起頭來,看著了一圈兩人,暗示著道:“溫宮主怕她死後鳴鸞宮對她不利,臨終托孤,讓我暫時代理清樂宮宮主一職,從溫氏血脈中挑選出一個孩子,培養長大,作為交換,原將清樂宮所有資源與合歡宮共享。”
“那我們豈不是很不劃算?!”
靈南瞪大了眼:“鳴鸞宮五個渡劫,下面化神元嬰金丹這麽多,還有那麽多宗門依附他們,我們和他們搶,還要幫溫氏養孩子?!”
“靈南。”
聽見靈南的話,靈北叫住她,低聲道:“少主有少主的考量。”
靈南得話,低低“哦”了一聲,有些失落安靜下去。
靈北轉頭看向花向晚,恭敬道:“那我將消息先送回宮中,再去打聽魔主那邊如何安排。”
花向晚含淚點頭,似乎是剛剛承受了極大的打擊,但還不忘吩咐靈南:“你也別閑著,去清樂宮那邊照看一下,不要讓溫宮主走得不安心。”
“知道了。”
靈南悶悶出聲,花向晚嘆了口氣:“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們去做事吧。”
說著,她由謝長寂攙扶著往屋中走去。
等兩人進了房間,花向晚頓時站直了身子,面上表情冷淡下來,她從謝長寂手中把手抽走,慢條斯理擦著臉上眼淚。
謝長寂靜靜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才出聲:“你在雲萊,拿到魊靈時,已經想好今日了?”
“嗯。”
花向晚應聲,她給自己倒著水,語氣一如平日:“具體沒想好會發生什麽,但我知道,只要開始搶魔主血令,那各宮各宗必有裂痕,這就是我的機會。我需要的就是足夠強,等他們互相殘殺之後,給致命一擊。”
“那現在到你出手的時候了嗎?”
“快了,”花向晚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溫水,“溫容死了,鳴鸞宮下面兩個得力宗門巫蠱宗和陰陽宗也沒了,剩下的宗門都是墻頭草,等我拿到清樂宮的資源,把清樂宮兩個渡劫修士綁死在合歡宮的船上,鳴鸞宮,也該倒了。”
謝長寂沒說話,花向晚擡眼看他,吩咐道:“你先打坐休息吧,今日之事估計還沒完。冥惑好歹也是個渡劫期,你那一劍劈下去,好歹要打坐調息一下吧?”
謝長寂站著不動,花向晚伸著懶腰,往床上走去:“我先去睡一覺,今日繃得太緊……”
“我是問心劍主,問心劍與死生之界乃世仇,魊魔誕生於死生之界,我問心劍一脈又皆為封印魊靈而死,我看見魊寄生於人體,不可能無動於衷。”
謝長寂緩聲開口,花向晚動作頓了頓,隨後才明白他是在解釋今日生死台上之事。
她聽著這個解釋,回過神來,才點頭:“哦,我明白。”
“而且,你也說過,我面上最好保持天劍宗的身份,不要與你過於親近。加上冥惑終究要與你為敵,現下傷他,他和至少有半月時間不能做什麽,你想拿下清樂宮,也算少一分阻力。”
“你竟想到這一層,”花向晚笑起來,“倒有些出乎我意料了。”
謝長寂看著她的笑,沒有出聲。
花向晚想了想,見他無事,便擺手道:“你不休息我休息,我得睡了。”
說著,花向晚便脫了鞋,上了床。
其實她也睡不著,但她此刻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殺完溫容大喜之後,莫名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虛感,她好像茫茫然行走在天地,心裏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