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先除掉他的左膀右臂(第2/4頁)

細柳看著她親筆寫下信,又蓋上私章,分外不解,“公主為何要送信給南嶺郡王?”南嶺雖然與西南相接,但南嶺郡王不掌兵,在西南反叛之後,又能做什麽呢?

皎皎如今腿上養的差不多了,勉強可以落地。她將寫好的信晾幹,再塞進信封之中。而後在細柳的支撐下,勉強站起身來。

只是卻仍是不滿輕易走動,左腿只要稍稍用力,便仍會微微疼起來。她素來是個吃不了什麽苦的人,總覺得那微微的疼痛都能要人命。

如今只是這麽站了一小會兒,她額頭就出了薄薄一層汗水,卻絲毫不影響她心情很好。“你難道忘了麽?南嶺郡王趙垣熙,那是我五哥。”

她還記得,與趙垣熙的最後一面,是她親眼看到趙垣熙口吐黑血。漆黑如墨的血跡,仿佛巍峨大山一般,壓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而趙垣熙一遍遍安撫著自己,“我沒事,沒事的。”

聲音仍在耳邊,斯人卻已多年不曾相見。

細柳疑惑不減,她是宮廷出身,自然知曉南嶺郡王是何人。面對皎皎的刻意避讓,她仍是問道:“奴婢只是不解,公主為何在這種時候傳信給南嶺郡王?而不是更早時候?”

先帝駕崩之後,細柳就曾提出,讓她將真實身份告知南嶺郡王。雖然趙垣熙如今只是郡王,但他畢竟是先帝之子,有他聯手,想要挾制徐空月、控制朝中局勢,豈不容易得多?

但當時的皎皎拒絕了。她還記得,當時皎皎說:“五哥如今遠離長安城中的是是非非,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我不該將他重新拉回這些是非中。”話雖這麽說,但細柳也深知,趙垣熙就是因謀反失敗,才被貶至南嶺,倘若由皎皎出面,將其召回,一旦之後出了什麽問題,皎皎卻並不像先帝那樣,有保他的能力。

可她仍是想不明白,既然當初不想,如今為何又主動告知?

倘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副《千裏江山圖》,是當年榮惠郡主十六歲生辰時,五皇子趙垣熙所贈的生辰禮。

皎皎卻道:“當時是當時,如今形勢不同了。”她雖然不知道西南王為何突然舉兵反叛,但想來與之一山之隔的南嶺是最容易打聽各種消息的。

不過讓皎皎不曾想到的是,她的信送出去之後,與回信一起到來的,還有南嶺郡王本人。

她看到回信上以無比熟悉的字跡寫著“今夜子時,月映泉相見”,心頭頓時狠狠一跳。

月映泉,那是他們年少時的秘密。

南山往西十裏,有一眼泉水,每當月上柳稍時,清冷的月輝就會灑滿泉水。從水中看出,就好似月亮從水中而出。

彼時那眼泉水沒有名字,皎皎看著滿月落入水中,便道:“不如就叫‘月映泉’。”

夜深之後,皎皎坐在輪椅上,被細柳推著,朝月映泉出發。

一晃數年,月映泉仍是從前的樣子。今夜月色正好,清冷的光輝灑落在水面,有風輕輕吹過,水面波光粼粼。

皎皎望著落滿月輝的水面,情不自禁伸出手,似乎想要將月光握進手裏。

身後,有人輕聲念道:“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皎皎微微怔住,而後轉身,便看見了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他戴著兜帽,看不清容顏。

可僅憑身形,皎皎仍能看出,面前此人,正是趙垣熙。她眼眶微熱,喚了一聲:“五哥。”

來人將頭上兜帽摘下,露出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他看到皎皎時,神色也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微微笑著,“皎皎,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惹得皎皎眼中淚水盈盈。她輕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五哥,真的好久不見。”

趙垣熙輕笑起來,“想不到一別六年,如今你是大慶的監國公主,而我成為了南嶺郡王。”

皎皎眼中的淚水頓時掉下來,她哽咽不能成聲:“五哥,我……”

趙垣熙搖了搖頭,“我知道,這是父皇的意思。”

從前想不明白的問題,這幾年卻慢慢都明白了。他與趙垣佐是大慶的皇子,卻也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父皇雖然身子不太好,但卻正值壯年。眼見著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出落的優秀,朝中眾臣也紛紛站隊,他心中定然有諸多不滿。

與其說他是被萬婕妤算計了,倒不如說,連萬婕妤都在父皇的掌心翻騰。

只是世事無常,他與二哥都再無繼承皇位的可能,皇位卻落到了年幼的趙垣珩手中,還讓徐空月等人掌控住了朝局。

他擡手將皎皎臉上的淚珠擦掉,“只是這下,你我倒成了名義上的至親兄妹。”他話裏的落寞之意並不明顯,皎皎雖然有些疑惑,卻並未多想。只是問他:“先帝曾有旨意,不得召,永不得回長安。五哥你這次貿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