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2頁)

如此下了結論。

“你上一次和我交談的時候,似乎更在意我對咒術界的影響能力,比提小姐。”夏油在如此久的沉默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卻偏得很遠。

這一次則完全專注於他的‘分析’。

“因為現在和你交談的是我,不是比提。”不是‘比提’的女人回答道。

“人格分裂嗎,怎麽稱呼,這位小姐?”夏油意外地輕易就接受了這個離譜的可能。

然而。

“也不是。比提是虛構的,這個身體有時候還會自稱克拉麗絲,也一樣。虛構的角色是扁平的,對人格的理解力也是固定的,比提不在乎死者,她更在乎咒術界的發展,而克拉麗絲是個偵探,她喜歡智力上的考驗。我是真實的人,所以更關心人。”

一邊否認自己是人格分裂,一邊甚至詳細說明了人格的設定嗎?

至少的確看起來非常不同。

夏油耐心地等待著另一個名字。

臉上並沒有遊刃有余,而是寫著煩躁,疲憊和沉郁,紅頭發的女人用左手的手指敲著自己的額頭,她說道:“你可以叫我蕾娜·布雷德伯裏,這個名字是我的真名。”

“雷想要阻止悲劇發生。她討厭看到人死去,不只是普通人,任何人都一樣。她覺得把某個個體視為更優越的存在很愚蠢,她不相信一勞永逸。”布雷德伯裏雖然說著她現在是作為蕾娜·布雷德伯裏存在的,但除了第一句話以外,沒再用第一人稱說話。

“所以比提覺得我可以改變信念,和悟合作推翻總監會,而雷只是希望我不要死去嗎?”夏油的話揭示其實他已經完完全全地對當時比提留下的話進行思考,“你還真是一個悲觀的人。”

他露出一個苦笑:“雖然做法更加極端就是了。在來這裏之前,我可是已經和總監會開戰了。怎麽,你覺得這個時機更好嗎?”

盡管局勢朝著比提的目標變化著,夏油卻篤定地認為現狀是布雷德伯裏造成的。

情感支配了行動,他再明白這點不過了。

布雷德伯裏的臉上浮現了難堪的羞赧,這也是她和比提不同的一點。比提的每一個表情都是在精準的控制之下的。

虛構的角色不會失控。

“雷總是遲疑著,她會把事情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然後爆發。她想了很多計策試圖強行讓你活下來,但她最後選擇和你攤開聊聊。”布雷德伯裏說道,“如果談話失敗,她會直接把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位置告訴你。”

虎頭蛇尾的計劃。最後跑來直接和他攤牌。

夏油大概意識到直到“死亡,不是一件急於求成的事。”布雷德伯裏才在他面前出現,之前故弄玄虛的則恐怕是所謂的偵探克拉麗絲——

三分之一的對方,或者更少,究竟是為什麽如此在意他呢?

在他問出口之前,他就得到了回答。

“蕾娜·布雷德伯裏在美國的時候更多以克拉麗絲的狀態存在著,她的確是接到了委托來對咒術界進行調查才來到日本。但雷想在咒術界尋求一種治療。她的確覺得自己很奇怪。”說話的時候,布雷德伯裏的臉轉向了窗外。

初次和比提見面時的記憶突然在夏油的腦海中復蘇了。

——紅發的女子將遮擋著臉部的圍巾輕輕拉下。

“因為有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並不像一個人類。”

這可真是——

原本夏油覺得比提那段時間的表現是完美的針對著自己的演出,現在他只能苦澀地在心底希望蕾娜·布雷德伯裏不是一種更深的更完美的表演。

他真的應付不了這個。如果布雷德伯裏是因為那個時候他的話而對他如此在意的話。

“我……殺了很多人。”與和比提談話時不同的放棄意味從夏油的話語中滲透出來。

並不是那時候的‘我做不到’。這種事已經承認過了。

在只有二人的咖啡廳裏流轉著的是兩人份的無奈、煩擾和痛苦。

“對不起。”布雷德伯裏並不是在為與她毫無關聯的殺戮道歉,而是在為自己聽到了夏油的自白道歉。

“你和悟都覺得我必然會敗在那個少年手上。可那種結局是我為自己賺得的。”夏油也變得坦誠起來,“讓比提來勸我說不定會更有效些呢。我能做得更好,背負起罪孽去做真正能改變術師命運的事。她會冷靜地這麽說吧。”

“對不起。”布雷德伯裏又一次道歉。

“別再道歉了。這是第一次見到你就想說的,現在終於說出口了。”夏油說道,似乎是把和比提的第一面也算在其中,“你沒什麽可道歉的。”

“我想通了,死就再等等吧,接下來要和誰談,悟嗎?我會去的。當然,是為了一切我能做的事。”絕不含有其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