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疑慮 李禹走得突然,那人亦是不太對勁……(第2/3頁)

西北道二十位女郎的名字,乃是朱墨所寫,其余的都是尋常硯台磨制。

加上那方刻“六”的硯台,便是陛下給她的暗示。

讓她為李慕擇選西北道貴女。

或者,換句話,讓她說服李慕同西北道結親。

李慕為皇子,婚姻之事,原是天子一道賜婚聖旨便可。今日卻要轉借她之手,當是陛下從李慕退婚的舉動中知曉了他的心思。

自己不想同兒子鬧僵,便要她來做說客。

天下大,大抵她是他唯一願意聽從的人。

雖說西北道各高門早就個個盯著李慕的後院,無需天子令,亦願意送女兒入齊王府。然陛下卻要多此一舉,當是在給李慕貼金,亦是另一種變相的示好。

而這裏的示好,是對的她。

誰都知道,若是哪位皇子能一下得到如此多邊地門閥的支持,便是妥妥地皇位繼承人。天子如此行事,無非是在無聲地在告訴自己:

他允李慕上位。

自然李慕上位後,要行何事,都與他無關,即便是為裴氏翻案。

換言之,在他有生之年,絕不可能推翻自己的立案。

這是一重意思。

另一重當是陛下不想做這個惡人,明明是他自己為李慕擇了西北道高門,卻將朱筆送來承恩殿,如此他大概能向蘇貴妃好交代些,左右這些人不是他擇選的。

裴朝露握著手中兔毫,只覺氣息翻湧,眼前陣陣暈眩,重影疊疊,喉嚨間更是湧起一股股惡心感。

他是知道裴氏冤枉的,甚至知道自己的錯誤,卻半點不願承認。

七萬人性命,竟比不上帝王一張臉面。

何其虛偽!

“太子妃!”蘭英奉茶上來,見她渾身發抖地握著朱筆,滿頭都是薄汗,一雙虛合的眼睛更是通紅一片,強忍著大顆淚珠盈在眼眶內。

“太子妃,您怎麽了?”

“太子妃——”

“本宮沒事。”裴朝露緩過勁,回過神來,目光卻還落在那名單上。

聯想近日宮中司天鑒所言,還都舊土,若遇新生,當是祥瑞臨朝,大郢當回歸往昔之鼎盛。

李濟安遂趕著給兩個兒子充實後院,以子嗣當祥瑞。

大抵待新的生命出生,生生不息,代代流傳,歷史的車輪往前走去,便也無人還會在喜悅中想起往昔的悲劇。

便是想起,誰還願意再提?

無人再會念及冤死的亡魂,亦無人再會為蒙冤的生者撥開雲霧,見得天光。

裴朝露合了合眼,將名單合上,只覺疲憊又無助。

湯思瀚逃脫後,李慕的人手自還在搜捕,但始終沒有蹤跡。李禹亦不會放棄截殺,只是也絲毫聽不到半點訊息。

她不知這樣的境況是好還是不好。

李禹處沒有音訊,代表人還活著,自然是好消息。

然李慕處亦沒有回應,便又如追魚入海底,只覺挫敗。

加之今日天子傳達的態度……

何時能抓獲湯思瀚?

又該如何破了此間局面?

裴朝露看著面前名冊,只覺整個人又悶又堵,模模糊糊中竟又開始犯困。

只讓人扶著上了床榻臥著。

卻到底不曾睡過去,因為未幾,李禹下朝回來了。

裴朝露的睡意散了大半,心中倒抽了一口涼氣,卻也懶得下榻。

每隔五日的會診日,都是李禹冒火的時候,因為太醫們的一句“一切安好,並無不妥”並不是在告慰他,而是提醒著他不能誕育子嗣之事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麽轉機。

故而每回這日,他自然要入殿磋磨她一番,雖因身子之故不敢碰她,但貼身親密的舉止不再少數,回回裴朝露都應付的夠嗆。

而方才,她命太醫給合宮妃妾診脈,個個都是大安之相,給他使了個不大不小的絆子,估計更要一腔邪火沖她燒來。

左右她疲乏不堪,也不缺他那點磋磨。

裴朝露心一橫,側身往裏合了眼。

“聽聞你身子不爽?”李禹在榻邊坐下,撩起她披散的長發輕嗅,“今個會診日,可讓太醫仔細瞧瞧?”

裴朝露沒有應他。

“同你說件開心的事。”李禹竟也不惱,只將她扳過身來,“明日孤便要離驚,不在這東宮了。”

“你看不到孤,可是歡喜?”他撫著她白皙柔膩的面頰,挑起下顎耐著性子,“嗯?”

裴朝露吃痛,縮了縮睜開眼,“殿下這是什麽話?”

“別裝了,今日孤心情好,不會把你怎樣。”李禹將人從被褥中撈出,撩開袍子把她抱到自己膝上,攥著她的手往下探去,“知曉孤為何高興嗎?”

“孤要去宿州平亂。”他手下施力,迫著裴朝露握住,將她耳垂含在口中,“宿州黃易動亂多時,前些時日六郎亦派了人去,左右沒有吃下。估計他平不了了,今個朝上總算找孤求救了!”

“唔,孤見他氣色不好,估摸被這事愁的。”他說著,控著裴朝露的手上下滑動,譏諷道,“等孤走了,你且別忘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