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朝 眼下皇室有子誕生,當是貴不可言……(第2/3頁)
李慕沒事,是裝的。
那昨日李濟安和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呢?他也是被蒙在鼓裏不知實情,只是有感而發 ?還是他根本就是知道的,故意來試探自己?
可是,他為何要試探自己?
蘇貴妃望著面前的兒子,不由背生冷汗。仿若時間倒退回李禹將將周歲時,因不足月出生,滿宮質疑聲。
李濟安自然也是懷疑,卻只是問了一句“是還是不是”,她回了“是”,他便再未提過這事。
只是冷了她一段時間。
這段時日裏,李濟安在宣政殿門口,著人亂棍打死了兩個傳流言最盛的四品宮妃,二十多個宮人,之後前朝後宮便再無人敢提及李禹的身世。
李禹,乃帝王第三子,擇“堯舜禹湯”之“禹”為名,寓意澤被滄生。
只“禹”一字,便顯示了君王萬千寵愛。
“湯思瀚要是落在六郎手中會如何?”片刻,蘇貴妃問。
“給裴氏翻案。”李禹清楚這一點,回得沒有半點猶豫。
“所以,你若沒有完全的把握徹底解決這兩人,便二者擇其一。”蘇貴妃倚在座塌上,心慢慢靜下來。
“如此,孩兒將人投入到湯思瀚身上。”李禹心有不甘地敲在案上。
二者擇其一來殺,他選殺了湯思瀚而非李慕。自然不是因為什麽手足之情,實乃李慕若當真裝病,那麽這數月裏的種種當皆出自他之手。
頭一回,李禹對這個胞弟產生恐懼。
他再也不是那個被自己掌於股掌之中的少年皇子了。
蘇貴妃聞言,無聲點了點頭。
湯思瀚自然要滅,留著終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劍。
而留著李慕,也有更大的用處。眼下作最壞的打算,便是李慕無恙,李濟安知曉一切。如此她與兒子便十分被動。
然,她侍君三十年,多少也摸出帝王脾性。
那是個虛榮又虛偽的主,最在意的便是名聲和史官的記載。除非活捉湯思瀚,於萬千臣民面前說出當日潼關真相,否則李濟安是永遠不可能承認自己朱筆定下的罪名。
只要他不認,那麽她的孩子便是安全的。
而李慕,為了裴氏一族,定會鉚足了勁翻案,如此他們父子關系也不會好到哪去。即便李濟安需要李慕撐起這大郢江山,要他護著邊境安危。但是他一定不願將皇位交到一個會隨時顛覆他名聲的兒子手中。
這樣一番思慮下來,蘇貴妃一顆心重新定下。
她拉過李禹,撫著他手背安慰道,“莫慌,只要你做好兩件事,便出不了大事。”
“何事?”李禹見自己母親一臉鎮定色,心當真安定了些。
“首先,便是你方才說的,全力截殺湯思瀚,務必在你六弟之前殺掉他。我們要斷了這禍心。”
“這個自然,阿娘放心。”
“其二,便是你的子嗣。”蘇貴妃嘆氣道,“你即將而立,這些年子嗣上唯有涵兒一子,實在過於單薄了。他若是個健全的,好好栽培便罷,偏還患著啞疾,不堪重任。”
論及子嗣,李禹的面色變得難堪起來。
蘇貴妃不知內情,只當他是聽了說他子嗣單薄而不快,只頓了頓繼續道,你父皇原話:“長安失而復得,帝國譬如新生,若是眼下皇室有子誕生,當是貴不可言。”
這話自是有理,若是眼下天家有弄璋之喜,那麽這個孩子無論男女都會被眾星捧月,是大郢吉祥的征兆。
然此刻的李禹,只壓著心頭噴薄怒意,勉勵維持面色的從容溫和,暗思再多試試良方。
蘇貴妃不疑有他,只繼續給他分析道,“你父皇老了,後宮空設。如此責任便落在了你和六郎身上。”
“然六郎將將退了敦煌陰氏的婚,先頭說是因為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不願耽誤人家姑娘。可是若他當真只是裝病,那麽此間他退婚的緣由……”
蘇貴妃的話還未說完,李禹的面色便已經鐵青,只豁然起身,厲聲道,“他這是尋著借口退婚,滿腦子還想著阿曇。那是孤的太子妃,孤明媒正娶的妻子,豈是他能肖想的!”
“這麽些年了,我便知他從未斷了這齷齪心思!”
“青燈古佛也沒能讓他斷幹凈。阿娘,當年你便不該心軟,合該一杯酒給他灌下去!”
“夠了!”蘇貴妃聞最後一句,起身至他身畔,難得對他怒色,“這是什麽地方,你父皇一日三次地來,口不擇言些什麽!”
“往事不可追,錯也罷對也罷,當下方是最重要的,莫昏了腦子。一說起裴氏,你便失了智。”
“坐下!”蘇貴妃拉了拉他臂膀。
李禹僵在那處,氣還未平。
“坐下,你且聽我說,六郎想著裴氏,眼下於你是好的。”蘇貴妃倒了兩盞茶,柔和了聲色。
李禹蹙眉回首。
“他退婚,便說明滿心裝著阿曇,既然連陰氏女都看不上,其他高門貴女便更難入他眼,故而他會拒著不結親。”蘇貴妃將茶水遞給兒子,“如此便是給你騰出了功夫。便是阿曇身子不利索,我瞧著也難生養。但你後院不儲著人嗎?旁的的不說,安西侯府的二姑娘,現成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