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賠罪 她在往前走。(第2/3頁)

話至此處,陰莊華已然明白,胞妹已經完全臣服於太子。今日便是自己不尋她,她亦會來的。

她來給太子當說客。

畢竟,太子入敦煌一月有余,除了在沙鎮她苦肉計求助於他,其余時候都不曾與他熱絡過。

他自然不放心。

況且,她的手中,現掌著家族的三萬精兵。

他自是頭等在意。

只是觀眼前手足,陰莊華兀自嘆了口氣。

胞妹顯然已經陷進去,此刻多言除讓她更加逆反,同自己離心,其他皆無甚意義。且還有兩日便是十月初六,太子宴請九地門閥的時候。如此關頭,她得先靜下來,不可再節外生枝。

“阿姐,無事我便先走了,你好好歇息吧。”

陰莊華望著遠去的胞妹,呢喃道,“左右爹爹都贊同的事,願她自求多福吧。”

她想,若日後她得李慕結盟,占了長安皇城,屆時再為她掙條出路吧。

出了陰氏宅邸,陰蕭若坐在馬車內,脫簪寬衣。一瞬間烏發垂落,素衣單薄,唯有手中緊緊握著一個藥瓶。

馬車疾馳,奔向白馬寺的方向。

路過郡守府時,馬車速度減慢,軲轆聲噠噠而過。

郡守府府門大開,李禹高座正廳,向掀開的車簾處柔柔微笑。

車簾落下,馬車便又疾奔起來。

“殿下寬心,那藥是好藥,太子妃便是命醫官查驗,也看不出端倪。”鄭太傅安慰道,“且即便白馬寺周遭三裏處我們近不得,但昨晚唐亭帶著人在稍遠處亦是隨時候命的。”

“孤很放心。涵兒患啞疾多年,這樣的藥送去,她一定心動。待她給涵兒用完第一顆,需要第二顆的時候,自然便也出來了。”李禹拎著茶蓋,輕磕茶盞,擡眸看了眼鄭太傅,笑道,“你從哪裏弄來的這般神奇的東西?”

“老臣慚愧,哪裏能尋得這般良藥,不過是一點幻覺!”他俯首低語,講清原委。

李禹聞言,不由撫掌稱妙,“她再有韌勁,也是有軟肋的,且多得很,涵兒便是她頭一根。”

“陰家二姑娘不錯。”鄭太傅道,“能為殿下辦事,亦是個好把控的。”

“藥好,人也好。”李禹盯著桌上剩下的一顆,浮在面上的笑意寸寸退去,又慢慢重現,嘲笑了聲,“蠢笨了些,無趣時解解乏,尚且順手。”

隨之又是一聲嘆氣,“要論好,世間原也沒幾個人勝得過她……”

這個她,鄭太傅自然知曉說得是誰,遂只恭謹立在一側,未再接話。

“就是,實在是太不聽話了。”李禹無奈地搖了搖頭,扶額的掌心下,一雙眼睛釀出血紅殺意。

“阿曇的軟肋是涵兒,六弟的軟肋是阿曇,他心重手不狠,立在她面前更是時時亂了分寸。”李禹放下手,擡首又問,“孤在想,這廂能不能連著他一起除了!”

“殿下,齊王如今動不得,他有兵甲傍身……”鄭太傅聞言,急言道,“且、且我們未必吃的下他的人,當年司徒府的精銳便是……”

鄭太傅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且忍忍,為今之計我們得先除湯思瀚。明面上便不能同齊王鬧的太僵!”

是啊,他需忍忍,忍著自己妻兒在別的男人身邊。

李禹合了合眼,擡手砸了個茶盞。

鄭太傅連著一眾侍者轉瞬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

“是孤心急了,太傅已教導多次。”半晌,李禹吩咐侍者重上茶水,緩聲道,“太傅陪孤用茶吧。”

*

山光西下,暮色上浮。

白馬寺中,午膳之後,裴朝露因昨日白天奔波躲避刺殺,晚間又傷神同李慕的一番言語,整個人便有些怏怏,遂上榻歇晌。

這一歇,便是兩個時辰過去,涵兒溫好書,練完字,又跑去尋了她兩回,都未見她醒來。第三回 再去時,李慕沒忍住也過來了。

他運氣不錯,見到的是很久之前的溫馨模樣。

雲秀在榻邊給他行了禮,榻上人還是保持著多年前的習慣,獨臥時不落帷帳。

靖廷長公主去世後的一段時日裏,她傷心的不行,整日蒙在被中哭泣,有兩回都哭暈了過去。那會他們剛剛文定,按理不能見面。

但她哭時,沒人勸的住,他便也不敢離開司徒府。

然規矩擺著,裴松方念及長公主最重禮儀,遂趕了他多回。

不得法,大郢皇朝剛正冷肅不苟言笑的六殿下,翻了司徒府的墻。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日日翻,月月翻。

沒娶回王府前,年復一年地翻。

齊王殿下行伍出身,翻座墻不再話下。然到了姑娘閨房前,卻是犯了難。

閨閣九重,帷慢層層。

初時是怕驚動她人,後來是她自個知曉人在外頭,逗他不給開門。

她說著不給開,心思卻很實誠。到點,便讓貼身的丫掛起帷幔簾帳,給翻墻的人一副或沉靜的睡顏,或裝睡長睫頻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