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對峙 六郎多年未見三哥,久違了。……(第2/4頁)

“何況……”李禹掃了眼鄭太傅,後頭的話沒再多言。

鄭太傅卻心領神會,太子後頭咽下的話語,是關於裴氏的。

按著李慕同裴氏的私交,若是他掌了大權,定會為裴氏翻案。如此,莫說長安皇城沒有太子一席之地,這天地間都未能容下他。

鄭太傅緩了緩,重新振作精神,“殿下多慮了,齊王斷不會有結親的念頭。”

“他……”鄭太傅看著李禹臉色,話語更慢些,以防隨時炸開的怒火,“齊王殿下滿心皆是太子妃,當年貴妃娘娘設計假求他,要他……他不也只擇了出家嗎?”

“留著一條命,多來是不舍太子妃,想多看她一眼。”

鄭太傅見李禹不但沒有惱怒,反而舒展了幾分神色,遂繼續道,“如此執念,加之眼下太子妃便在他身側,他又如何會動與他人結親的念頭。”

“無此念,世家擇人累勢,便只有您。”

李禹聞言,未再言語。鄭太傅的一席話,雖也不是全對,但多少撫平了他心緒。

半晌,他將目光落在涵兒那處,開口道,“去張貼求醫榜文,便說小郎君不思飲食,風寒不退,哭鬧不止。”

鄭太傅頷首,領命離去,正值侍衛來報,“陰家長女陰莊華求見殿下。”

“她如何知曉孤在此處?”李禹呢喃,轉眼便也換了溫和神色,只兀自頷首,“當是其妹陰蕭若告知。”

“殿下,眼下小郎君在此,可要緩一緩再見她。”鄭太傅提醒道,“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您未來十之八九的太子妃,若是早早見到這樣一個孩子,怕是心中膈應。”

“孤有此子天下知,當日大悲寺中太子妃身份暴露,涵兒亦是暴露,沒有麽好瞞的。”李禹示意侍衛去請,只笑道,“孤作慈父,乃愛子之道,生父職責,何來膈應。”

鄭太傅聞言,亦頷首退下,去張貼榜文。

*

日升月落,已是十月初,距離涵兒被帶走亦有二十余日。

裴朝露初時從暗子處聽得,孩子日日在穆安街口吃糖葫蘆,還反戴瓔珞現出平安結的一面。心頭稍安了些,明白他的意思,是在給自己報平安。

然而五日前開始,卻再不見他身影,沙鎮上更貼出榜文,言其病重反復。

她有一刻想過是李禹的計策,但還是心頭發慌。見不到人,她總是浮想多思。

即便李禹接了她的信,不敢遷怒涵兒。但疾患病痛,原也不必他動手,是自然易患的,多少孩子金尊玉貴地養著,有時也抵不過一場風寒,一次高熱。又何況,涵兒離開了她,心中不知有多惶恐。更遑論李禹從未帶過他,侍婢奴才又能有幾分精心地看顧!

裴朝露坐立不安,能憑著理智熬下這麽長一段時間,實在已是極限。

而昨日晌午時分,她接了守城侍衛送來的信,不由撐起幾分希望。那信竟是陰莊華派人以箭射之。

言其,今日將涵兒帶出,讓她前往穆安街接人。

裴朝清自不會讓她前往,只說替她去打探虛實。眼下已經半日過去,裴朝露立在城樓焦急地等待。

門口銅壺滴漏一點一滴落下,東邊道上終於響起馬蹄聲,裴朝露舉目望去,確定是兄長,只匆忙返身下城樓。

城門口,兄妹相遇。裴朝清從馬上躍下,只一人,並未帶回孩子。

“陰氏此人當是可信的。”未及胞妹言語,裴朝清扶著她往城內走去,“我在暗中觀察了半晌,她確實帶著涵兒去了指定的地方。我亦喬裝拿著她的信物按路線走過,但是她也存著戒心,並不信我。”

裴朝清想了想,頓下腳步,“你可識得這手語?”說著,他模仿涵兒比劃出來。

“前後一共做了三次。”裴朝清回憶道,“當是也有人跟著他們,每回涵兒做手勢,那女子總有意無意給她遮擋著。”

“二哥,再做一遍。”

裴朝清照做,遂問,“可知何意?”

“是四句話。” 裴朝露道,“頭一句是涵兒在報平安,大姐姐對我很好。”

“後面三句是陰莊華的話。”

“我亦有所求。”

“我只信齊王妃裴氏女。”

“明日依舊,請勿爽約,各取所需。”

話音落下,兄妹二人一時皆靜了聲息。直到回了裴朝露院子,裴朝清終於又開口道,“不行,左右如今確定了涵兒無恙,你便也可安心了。去不得。”

“縱然這陰氏女可信,但焉知那處伏了多少李禹的人,太危險了。”

時值醫官送藥進來,裴朝露接過不語,只慢慢飲著。

剩得小半碗,裴朝清沒忍住,端過碗盞聞了番,不由蹙眉道,“那固本丹這麽快用完了?我看著你身子也無大安,沒好利索啊。”

“是否那藥不夠,接下來還需調新藥方嗎?”他側身問過醫官,心中不免有些著急。那是夢澤泉府最好的修補根基的藥,若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