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舌戰群儒

“今日我等乃是采用名家之法,來辯一辯何為孝!”墨頓朝著一眾文官鄭重道。

對於名家之法,孔穎達自然不陌生,此法自從被墨頓帶來國子監之後,在一眾學子之中極為盛行。

“理越辯越明!大唐以孝治國,朕也想聽聽儒墨兩家關於孝義的理解。”李世民哈哈一笑道,他雖然看似公平,卻實則給了墨頓自辯的機會。

孔穎達冷哼一聲道:“何為孝!夫孝,德之本也!孝字,上為老、下為子子能承其兩親,並能順其意,極為孝也!”

“孔祭酒所言在理,子曰入則孝,出則悌,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孝義乃是國之根本,乃是我華夏文明的根基,又豈能任人肆意踐踏,定然共憤之。”權萬紀冷然道。

……

一眾文官紛紛附和,頓時墨頓成為千夫所指。

“好了,現在輪到反方發言!”李世民饒有興趣的當起了裁判。

一眾文官這才意猶未盡停下,一個個怒視墨頓。

面對群臣激憤的壓力,墨頓深吸一口氣道:“墨家崇尚兼相愛,自然也提倡孝道!”

“原來大名鼎鼎的墨家子,也會說一套做一套!”孔穎達冷哼道。

頓時整個大殿一陣哄笑,彈劾墨頓的文官頓時一個個都用譏諷的眼神看著墨頓。

墨頓毫無愧色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墨某父母早亡,未能盡孝乃是人生一大遺憾,然而在孝道人倫在心而不在形,但以發型來判斷孝和不孝,恐怕乃是天下的笑話。”

孔穎達反駁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果連頭發都肆意毀壞,連這點孝義都做不好,談何大孝,彈劾忠君報國!”

墨頓正色的看著孔穎達道:“墨某想問孔夫子,您是否剪過頭發,理過胡須,以你的理論,你是不是不孝,整個天下,恐怕都乃不孝之徒!”

朝堂之上,百官頓時一陣難堪,自古以來誰能不剪發,不理胡須。

孔穎達頓時呼吸一滯,硬著頭皮反駁道:“老夫乃是小修小剪,並未損毀發飾,可不像墨侯一般,毀我華夏數千年禮儀!”

墨頓搖搖頭道:“古人須發一來是認為頭發乃是生命的延續,二來,古人缺少禦寒之物,頭發乃是難得的保暖之物,經過長時間的演變,這才有了我華夏文明的發飾禮儀。此乃和孝與不孝的並無關系!而如今醫家已經聲明,頭發和指甲一般,都是人體外生之物,剪之不痛不癢,和人體無害,不剪則行為不便,蟲病橫生,小子請問孔祭酒,指甲是不是受之父母,為何能剪,而頭發為何不能剪,既然受之父母都不能剪,那剪指甲是不是都不孝!”

孔穎達頓時語結,其他儒官也是眼神一陣閃躲,一個人不剪指甲,將會極為不便,手不能提,連吃飯都困難,眾人都習慣性的剪去指甲,百官竟然忽略這個致命的問題。

“孔聖乃是至聖先師,其言微言大義,尤其是你黃毛小子能夠褻瀆的。”權萬紀見到孔穎達敗退,立即出聲支援道。

“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小子承認孔聖之偉大,但是為了死板的發飾,卻不顧天下百姓的健康,小子認為,這定然不是孔聖的本意。”墨頓反駁道。

墨頓此言頓時,讓李世民心中微微點頭,作為帝王,所奉行的乃是外儒內法,霸王道雜之,區區儒家孝經中的一句話,自然不能和天下百姓的健康相比。

“孝經乃是我大唐孝道的根基,更是我儒家的聖典!豈容你一個墨家子弟肆意解讀。”孔穎達氣急敗壞道。

墨頓鄭重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那小子就以此句來辯,那請問孔祭酒如果是父母親自為兒子剃發根治頭虱是否是違背孝義!或者!如果一人父母早逝,其剪發是不是違反孝義。”

孔穎達頓時愣在那裏,頓時冷汗直流。

墨頓乘勝追擊道:“既然孔祭酒答不上來,那小子就替你說了,那是因為,真正將頭發和孝道聯系在一起的乃是《孝經》出現之後,所以,孔祭酒你所竭力維護的並不是我華夏數千年的發飾傳統,而是你們孔家的《孝經》的正統性!你的立場從一開始,就偏了!”

“你!”孔穎達只覺得一口逆血上湧,他自認為大義淩然,卻被墨頓無情的戳穿心中的偽裝,將其的私心赤裸裸的暴露在朝堂之中。

“髡發乃是蠻夷之輩發飾,因為你墨家子帶頭,天下百姓爭先效仿,我華夏發飾文明毀於一旦,你墨頓和墨家將是我華夏最大的罪人!”權萬紀喝道。

不少文官頓時重新燃起了鬥志,墨頓的道理就是再多,然而卻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斷發在大唐乃是髡刑的一種,是對人的一種羞辱,墨頓此舉乃是讓天下百姓效仿,讓華夏數千年的傳統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