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秀花他們也不嫌棄冷,就好奇地站在路兩邊數啊,有多少擡嫁妝,好幾十台。

這娘家要有多富裕才能做到。

換成咱家,除非給豬和牛塞進去能湊齊。

還從旁觀的百姓中聽聞,這才哪到哪。

受限於品級,有些大戶人家,明明能給女兒準備出幾百擡,卻不敢超額,那都是有定數的,只能往裏面硬塞。

而與之相反是落魄的大戶人家,表面看起來熱鬧,裏面有可能裝的稀松。還不如中等的富戶陪嫁。

以前,秀花她們去哪裏能了解到這些,沒想到剛進城就能聽聞接觸不到的八卦。

看了好一會兒熱鬧才隨著人群離開。打算將這場面記住,回村講給老姐妹們開開眼。

離開前,秀花輕拍了拍甜水的臉蛋,一咬牙,無比暢想道:“等俺們甜水嫁人,太姥姥也給你準備最至少二十四台嫁妝。”

朱興德心想:那必須的。

他剛才看到別人家嫁女,聯想的也是甜水。

秀花又喜滋滋說道:“要讓甜水念書的,誰說女娃認字是白花錢。回頭我讓你們裏正爺爺想想辦法,擱咱遊寒村弄個小學堂。讓甜水背著小包混在裏面去識字。”

她雖然沒見識過那些大戶人家的婚喪嫁娶流程,但是卻知道一個恒古不變的道理:

別小看人家嫁的好,人家除了有個好爹,自己也要有點兒本事。咱家現在還不能讓甜水學習琴棋書畫,但最起碼要認字吧。

……

一盞茶時間過後。

白玉蘭指著朱興德他們落腳的院子,讓她娘別做夢了:“還想陪送幾十擡嫁妝呢?快醒醒,這才是現實。”

甜水東瞅瞅西望望道:“太姥姥,這裏還不如咱家好。”

只看,城裏的住處,院落倒是大,就是房屋矮矮趴趴的,還全是草房泥墻,屋裏很黑。

楊滿山陪同回來的,朱興德和左撇子他們直接去了鋪子。

聞言,滿山有些赧然道:“以前賃的那間房子好,鄰居大娘還能幫忙做飯,那一個胡同裏住的也全是體面人。但就在前幾日,人家把房子賣了,又是年根下,不好找新房子,先搬來對付住。”

白玉蘭打聽問:“這個房子付了幾個月的租金。”

“仨月的,城裏最少要交仨月。大姐夫說,等年後小妹夫能定下來去哪家書院,再定去哪裏租房。想要離書院近,以免小妹夫再莫名招到點兒什麽,我們不能及時趕到。反正我們有車代步倒是不怕遠。”

白玉蘭聽完,心裏只翻來覆去一句話,她老頭子還讓她買金豆子戴耳朵上。還買什麽呀?她咋那麽心大,家裏都沒有房子。

商業街上的酒鋪子是一口氣租了三年。

花出去不少租金。

多虧著縣城那大鋪子是李知縣賞的,要不然她家每日一睜眼就全是租金。這一天裏要是沒賣出去十壇子酒,就是虧錢。

而孩子們的住處又是租賃的,甭管好孬,也得買個房啊。

最好能將那間鋪子買下來,不用算計日日花出去多少租金錢。

白玉蘭也知道,不是著急的事兒,家裏還要蓋住房和酒坊,做買賣更要有活錢跟著,不能全花空。更不是家裏人過日子節省就省出來的,需要多掙。

底子太差了,只能一點點置辦家業。

這功夫,白玉蘭倒是忽然理解羅婆子為什麽摳門了,因為她正向滿山打聽:“就這破草房加個院子,府城一般賣多少銀錢。”

“別看破,對方還要一百八十兩的。”

哎媽呀,白玉蘭在心裏合計,這才是府城。

要是將來小姑爺去了京城,真要是有了那大造化留京,比照著這樣的破房子買,估麽也要至少三四百兩。搞不好奔五百兩去了。

現在這銀錢水分大啊,自從朝廷頻繁和邊境打仗,早不像前些年一兩銀子能買不少物什。

就在這時,屋裏傳出秀花哎呀一聲。

老太太差些摔個大前趴,那門牙就會掉了,她是被小黑板給絆倒的。

秀花倒是沒後怕,看著板子上紙張上的字,還有那些自制的沙盤,很是欣慰的對身後的滿山道:“這就對啦,你們抽空在認字啊?”

滿山告知,羅峻熙晚上有空就交。用紙太浪費,他們就用沙盤和小木棍劃拉著學。連二柱子都會寫自個的名字、府城縣城的名字,有事、著急、回家、去鋪子等數十個字了。

“出息大發了”,秀花點點頭道:“你爹在縣裏也沒閑著,現在六子也會寫簡單的字了。這回吉文去了縣裏,吉文本身就念了三年書,記賬沒問題,你爹才放心將縣裏那一攤子交給他們。”

“聽說,吉文是我們舅舅?”

秀花一擺手道:“啥也不用叫,我只是不想讓他叫我母親,讓她改口叫我姨,你們往後喚他名字就行。”

楊滿山咽下:外婆,你二嫁那裏又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