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好人一生平安(第2/3頁)

這時,隨著那兩輛毛驢車越走越近,朱興德已經下決定了。

他手裏攥著鞭子,大踏步上前,揮手讓兩輛車停下。

裏面的男人,露出一張憨厚的臉,緊張問道:“啥事兒啊?”

“兄台,我們的人,剛才檢查過橋,才走一半聽見石橋裂開的聲。”

那男人一臉不可思議道:“啥?不可能啊,這座橋在當地很有名的,它是附近最長的石橋。而且俺們來時,就是走的這橋,你們的人是不是聽茬啦?”下雪,是有可能的。

對方還很熱心的反過來勸慰朱興德。

因為認出來了,朱興德頭上沒多長的頭發,在驛站就格外注意那張臉。再加上朱興德這夥人,人數眾多,在驛站出發前,讓驛站的小二燒了好幾大鍋的開水用水囊裝上,搞得他們這種“散客”想帶熱水要等等,等這一大夥人出發,他們才排上熱水。

所以說,有了驛站的一面之緣,知道這一夥是押運貨物的,從外地來不是當地人,在外行走也就格外釋放善意道:

“沒事兒,老弟,你放心走。我就是這當地的,丈人病重才出門探親回來,兩天前,才走過這橋,你信我的。要是不敢,你們就隨我後面走。”

他毛驢車開道。

朱興德:這怎麽說不聽呢。

“實在不行的話,老哥,你這麽的,你等我們從冰面走過的,離開一會兒,我們給你揮旗子,然後你實在願意要走橋,我們也不攔著了,好吧?”

“為啥呀?”

朱興德恨不得翻白眼,心想:最起碼的,你等我這個倒黴鬼過去的,我是倒黴蛋,可能過去了,橋也就不塌了。可你要是非和我一起前行,我走冰面,你走橋,那你就等著全家掉進橋洞子裏吧。

毛驢車裏又冒出一位圍著頭巾子的婦人,婦人可能是有點兒不耐煩了,明面上催促她男人,實際上明顯是喊給朱興德聽的。

不是好氣兒道:

“孩他爹,你這簾子要掀開到什麽時候,一股股冷風躥進來。就各走各的唄,又不認不熟悉的,人家覺得有裂縫,害怕不走就不走,咱走咱的。本來今日貪黑都不一定能摸到城邊,你想要俺們娘幾個凍死在城外啊。”

又嘀咕了句:“腦子有毛病是怎麽的,放著好好的橋不走,非要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外地來的,和人家正常人就是不一樣。那你要是腦子有病就自己去,還非要攔著別人,擋我們家車前作甚,真是不可理喻。”

這番話隨著刮來的風和雪花,變得細細碎碎。

朱興德雖然沒聽全乎,但是也能猜到。

這給他氣的。

你當他願意站在這裏廢話?

這種天氣,多說幾句話,胡子都上霜,嘴會凍木了。

只覺這年頭,好人難做極了。

好,明明告訴你橋會斷,賊嚇人,他那夢裏夢的真亮的,在那夢裏都給他嚇哆嗦了,這家人可倒好,趕都趕不走。

上杆子非要作死是吧?非要全家連著倆小孩子,一起從橋上掉下去摔死是吧?!

隨便吧!

朱興德咬牙。

他要是再多管閑事,還耽擱自己的正事兒,讓自個的兄弟們站在這裏陪著挨凍,他就是孫子!

“來人!”朱興德忽然喝令道。

唰唰唰,只看這一聲令下,之前還在心裏抱怨他們朱頭頭的小子們,瞬間出列,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跑了過來。

他們早就被左裏正急訓出來了,甭管咋樣,手下就是手下,永遠聽從朱興德的命令才叫表現好,這是本分。

但最快的永遠是二柱子。

二柱子甚至已經舉起武器了,他的大鐵耙子啪的一聲紮進地裏,地面早就上凍了,他竟然能紮進去,可見力氣多大。

這神仙水給二柱子補的,現在能將一名壯漢舉過頭頂轉圈圈不在話下。

朱興德在那一家子驚恐尖叫的目光中,舔了下幹裂的唇喝道:“柱子,留十個兄弟將這一家子圍起來,橋斷,你就回。橋不斷,你也要逼著他們隨我們後面走冰。”

“是,哥。”二柱子大聲應道。

此時,兩輛毛驢車裏的人,被這突然狀況嚇的哆哆嗦嗦的,倆孩子都嚇哭了。

婦人再不敢多抱怨一句話,看二柱子手中的大鐵耙子,又瞧一眼朱興德遠去的背影,連凍再嚇,上牙打下牙。

毛驢車裏的男人和趕車的兩位幫手老漢,更是覺得天降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搶不殺,啥財物不圖,就是不讓他們走橋。

感覺這事兒將來去縣衙上告,縣太爺都會認為他們說的是胡話。

“這位小哥?”

二柱子可沒有朱興德好說話:“別動!”

“好好,不動,絕對不動。”

沒招了,被逼無奈下,不得不望著朱興德他們走冰面,目送著長長的押運隊伍如蜿蜒小溪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