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來呀,互相傷害啊

水生和金子他們對視一眼。

怎麽好像聽到外屋有哭聲呢。

幾個人急忙下炕的、趿拉鞋的,扔下洗腳盆出來瞧瞧。

當掀開門簾看到外面的場景,集體興奮又一起靜默。

朱興德也看到金子和水生他們了,他一手摟著左撇子安撫,一邊對水生他們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壓壓的手勢讓先別吱聲,最好進屋去。

然後才順順左撇子的後背哄道:“爹,沒事兒,啊?”

楊滿山站在左撇子的另一邊,也緊緊握住左撇子的手說:“爹,別難受,我們回來了。”

左撇子帶著哭音說:“我不是難受,我是高興你們回來了。”

終於有了能商量的人。

要不然家裏老人、孩子、孕婦、病人,他這些天都沒個人商量,自己做事行不行的也要摸索著試試,大事小情啥難處都不能說,連去賣人參都要考慮許多。

像是陪同去的朱老大和金子值不值得信任啊?賣好幾百兩,錢太多了。

而自己一人去指定是不行的。

那時他就想著,要是姑爺們在就好了,哪怕一個姑爺在家也行。

不過,話說回來,沒經過事兒的信任,只因認識他大姑爺就來幫忙的信任是沒法放心的。

但這些日,慢慢地經歷了各種大事小情,如若讓他再去賣人參,再賣幾百兩,不,賣上千兩,他也放心交給屋裏那幾位共患難的小子了。

“德子,你不知道,得虧你那幾位小兄弟啦,還有你堂哥們。真得謝謝。”左撇子急忙擦幹凈眼淚,指指水生他們。

又補充句:

“還有你莽子叔。不過,你莽子叔眼下不在這裏,今早回村了,一個是給你外婆、你爺那頭送信兒,峻熙他娘醒了,好轉不少。一個是家裏那頭亂哄哄的讓叫征徭役的名單,我就讓他回家看看啦。”

水生叫道:“德哥。”

金子也高興地叫道:“哥。”

朱老大朱興昌,此時兩手插在暖袖裏,他是眼圈兒紅了。

媽呀,堂弟終於回來啦,他這心好像一下子踏實不少。

朱興德松開嶽父的手,看一眼兄弟們,又掃一眼這矮趴趴的房子,還有灶房裏用水缸養的魚,堆在墻根邊的花生、雞蛋鴨蛋,墻上掛的獸皮。

不用問就知。

這是跟蹤的同時,還要為節省開支想辦法做點小買賣。

六子笑著上前,捶了金子一拳:“行啊你們。”

金子也笑:“那必須的,但要我說,還是我左叔行。這些貨,他都給我們準備好了,俺們一天吃啥幹啥也不用多琢磨,總之,聽左叔的就行了。”

另一個小子正對朱興德匯報道:

“哥,哪裏是左叔謝我們,是我們幾個該謝左叔、

這回征徭役算是看出來了,我們那些家裏人都不行,呵,就那麽回事兒吧,難怪有那麽句話遠親不如近鄰,我這近親都不如近鄰。

是左叔,到見真章時賣了您外婆的人參,要給俺們交徭役稅,那可是老太太最後的後手。

唉,反正一句話,可擔不起哥的謝,倒是我們該謝你。”

這個說完,那個補充。

水生告知朱興德,他爹娘眼下都在左家幹活呢,幫著釀酒。還有金子媳婦和孩子,以及德哥你的堂嫂們。

堂嫂?

朱興德看向朱興昌。

朱興昌吸吸鼻子,將淚意硬生生吸了回去,他指定是被左叔影響的,這才見到堂弟歸來也想跟著哭,要不然他不能,他是個挺堅強的人。

聞言道:

“可不用念她們好,才丟錢那陣也差點作翻天,後來沒招了,哭死也沒用,我聽左裏正那小孫兒說,又要鬧著去你家。

不用問,我就知曉,經這事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大嫂一天天瞎咋呼,瞅著挺厲害,實際上指定是害怕,怕賊人再去家裏,還不如扯孩子去你家幹活,你家人多,一天熱熱鬧鬧的,還能吃現成飯。

我都不稀得說她,那賊人我不是看著呢嘛,再說了,他當長媳的不在家伺候爺和我娘,那爺自個在家不害怕嗎?”

朱老二笑著搶話道:“是,德子,可不用謝,咱都是親兄弟,整那事兒幹啥。再著家裏被偷的,左叔都已經給過去了,賣完人參回村裏就托人給了那錢,她們幫你嶽父家幹點活咋了。聽說我娘之前著急病了也在慢慢好轉,估麽好差不多也會去你嶽父家幫忙,又不是兩姓旁人。”

說是這麽說。

但其間亂糟糟的景象,朱興德是能想象出來的。

朱興德也沖朱老二笑了下:“二嫂那陪嫁銀簪,我記得她一直當寶似的不舍得戴,這回丟了,沒在家鬧爺吧?”

沒等朱老二回答,朱老三就搶話道:“老弟,你這回可真小看咱二嫂了,你猜怎麽著?比我家那位都強,遇事不慌。”

倒是朱老二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補了句:“那是她心裏有指望。她說只要德子好好的,沒事兒,德子將來有錢了,以你的性情,備不住能補給她,還能補個大的,你說她是咋好意思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