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覺醒(第2/3頁)

大姐夫才給郎中找完木板,又趕緊來聽大姐這面的情況。

至於姐夫的堂妹蘭草,眼下更是抱怨不得。

和一個才上吊被救回的人說啥呀?差些死掉的人,沒什麽精氣神的躺在炕上生無可戀,再看見那脖子青紫一片也不敢罵啊。萬一又給罵上吊了怎麽辦。

朱興德啟唇道:“不行,看書。”

就這麽言簡意賅宣布完離開。

……

當大家又重新坐回飯桌前吃飯,小稻是在自個屋裏吃的,白玉蘭陪著大閨女,左老漢特意去大屋陪朱老爺子去了,接過大姑爺給老爺子喂飯的活,忽然傳來朱興德在大門口罵周福安:

“我說沒說過讓你滾,別讓我再廢話。我沒空打你。我妹子還不和你過了呢,滾!”

別看朱興德和之前相比罵的不狠,更沒有動手連踢再踹,但是那隱忍的聲音裏,已然能讓人聽出在憤怒的邊緣。

嚇的歲數小的娃子,哇的一聲張嘴就哭了,嘴裏幹糧渣子都沒咽下去就嚎哭起來。

李氏急忙抱起閨女回房,飯顧不上吃,怕閨女哭的小叔子心更煩躁。

大門外,周福安也終於走了。不走咋整啊,怕被四舅哥剁嘍。

小稻在自己屋裏咽不下去飯了,和白玉蘭小聲道:“娘,你說多愁人。我感覺甜水她爹離被氣死要不遠了,他那人,本來氣性就大。”

“所以啊,”白玉蘭勸女兒:“所以你就別因為孩子動胎氣的事再埋怨德子啦,什麽你家裏人咋咋滴的,埋怨那些幹啥。你嚇著了,你當他沒被嚇著?誰願意攤上這樣的事兒。”

蘭草在朱興昌大房那屋炕上躺著,也聽見朱興德罵周福安的那番話了,心一熱,眼淚順著臉頰掉到枕頭上。

這是從出事後,第一個敢說出“我妹子不和你過了”的哥哥。

那語氣裏敢大包大攬。

敢就意味著她還有娘家。

蘭草哭的不能自已。

她之前以為給娘家惹了這麽大的禍,沒有人會要她了。

就她這樣的,再沒了娘家,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不幹凈,她想死以“朱家女兒”的身份死去,不進老周家墳,也不想做周家人。

卻沒想到,是四哥第一個說出我妹子不和你過了,我妹子。

“四哥……”蘭草哽咽著。

從這一聲喃喃後,蘭草再掉下的淚只剩下了後悔。

後悔給四哥又添亂了,還讓四嫂肚子裏孩子動了胎氣。

與此同時,大屋裏。

左老漢聽到大姑爺那聲吼,也不再只勸慰朱老爺子趕緊喝粥。

忽然推心置腹和朱老爺子嘮嗑道:

“唉,老親家,其實我能理解你著急上火的心情。

孩子們日漸大了,不聽咱們做長輩的話了。

常頂撞咱們的話就是,你又跟著瞎摻和啥,不明白咋回事你別吱聲,還有什麽,你著急除了添亂有啥用嗎?

是,沒用。

可他們說那話純屬放屁,咱咋沒和別人犯愁呢,不就是他們親爹娘親爺奶才會實心實意的惦記。”

朱老爺子之前一直抗拒喝粥,連朱興德喂,他都不喝,更不用說左老漢喂了,強喂到嘴邊,他也不張嘴。

此時聞言,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朱老爺子慢慢扭頭看向左撇子。

左撇子繼續道:

“可老爺子,話說回來,有時孩子們頂撞咱們的話,好似也有點兒道理。

我過格了,你別生氣哈。

就像是你老今天一樣,你看看你這腿,又摔骨折了,解決啥事兒了?倒添了事兒。

那再著急,蘭草不也得等大德子給抱下來,給找郎中,一樣一樣安排不是?你即使沒摔骨折,你爬過去了,依舊是德子安排。

倒是你老因為心裏著急,這一摔,你想想德子忙完那頭,再忙你頭,親手給你老綁木板看見骨折的腿,那心得揪成啥樣。

說實話,我都心疼我大姑爺啦。咱都這個歲數了,遇到家裏接二連三出這些事情,咱們這些歲數大的又能處理得有多好?德子才二十歲出頭,您的小孫兒已經各方面盡力了,處理的挺好,那你還著啥急。

咱做老的是不是就別添亂了?”

左老漢說完這話,有點兒臉紅。

畢竟說出花來,也算是批評朱老爺子,他頭一回幹這種事。

你就想吧,他那老嶽母那麽不是東西,他都沒有批評過,至多在心裏默默吐槽,結果跑老朱家給大姑爺的祖父當面批評了。

左撇子識過字,念過幾年聖賢書,涵養不允許晚輩說教長輩。

所以他渾身不自在,急忙說下一話題道:

“我再給您老透個底兒,我們家不是獵到野豬了嗎?德子他們進城賣豬肉,聽說咱那隔壁縣城哇哇下大雨。我跟你老說,別看眼下藍藍的天,這天兒指定是要不行了。我小女婿讀書人,人家特意掐算也說了,最近要變天。講給別人聽,咱不知道大夥信不信,但咱自家必須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先將地裏莊稼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