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酸酸甜甜就是我

都有啥樣的糊塗鳥呢。

糊塗娘會和閨女一起不甘心,拉著閨女一起吐槽著童生夫人本是自家的,卻被人截胡,就賴左家。

這種娘,從不會在自身找毛病。

不會去回想,當初她們很嫌棄羅婆子不好相與的性子,擔憂女兒會被寡婆磋磨,想與羅家成為親家就很是遲疑。

不會去回想,當初她們還嘀咕過,羅爹死的早,兒子隨老子,羅峻熙能不能也死的早啊,像他那位爹。

那樣的命格,就算很有造化又如何,沒命享,閨女嫁過去會守寡可不成。

不會去回想,當初她們是打算再等等看。

惦記著,大夥只是隨便叫叫文曲星文曲星,誰知曉羅峻熙和城裏人比較起來學問如何,萬一沒考上呢。反正不急,等考上再下手就來得及。

不會去想,正是這份遲疑和小心思,還有那撿現成的心理,才讓她們錯失好女婿。

左家也並不是從她們手裏搶來的女婿。

只會聽說羅峻熙童生榜首忙著泛酸,一心一意認為今日左小麥是占自家女兒的福分,左家占了本是她們家的風光。

遇到這種娘,那真是糊塗到底。

她們更不會去思考,越是這麽不甘心,家裏的閨女越是容易被念叨的心比天高。

就連遊寒村的裏正家,裏正五叔的三兒媳說話也正泛著酸。

因為當初她也看上了羅峻熙,想給自己閨女留著來著。

現在是真眼氣啊。

這不嘛,五叔的三兒媳一邊掰玉米餅子,有一撘沒一撘的吃飯,一邊說道:

“那茶碗沒還,我發現撇子家借東西不愛還回來。嘖嘖,這樣的人家,可真是……”

沒等再上升到人品問題,裏正叔就不愛聽了,啪的一聲扔下手裏的雞蛋餅。

可見在家裏,他說一不二。

家裏人都在吃玉米餅子,只有五叔是雞蛋餅。

五叔板臉道:“雞才叫多久,就讓人還茶碗?咱家是沒碗用啦,還是讓你們用手抓了?”

他三兒媳趕緊賠笑臉道:

“不是,爹,我這不是擔心你沒碗喝茶嘛。

再者,我也沒胡說呀,上回借藥油就是,用完不提不念,完了這回又是。

昨夜他們要是貪黑刷洗,咱家大門也敞開了,知曉咱家人早就起身,那就給送來唄。

非得等著別人要到頭上?

誰家有那麽多的飯碗茶碗,也就咱家吧,這才沒耽擱吃早飯。像村裏那些其他家,恐怕真得用手抓。”

裏正五叔沒等說話。

他二兒媳就笑著看眼弟妹道:

“三弟妹,昨夜散場都幾時了,撇子家那可叫將飯桌凳子全都給擦得幹幹凈凈連夜送回來,挨家送。你就想想,忙完這些得多晚。而且咱家早飯本就吃的早。他們家,備不住以為咱家人還沒起來呢。”

剩下的話,沒再細說。

但裏正叔二兒媳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昨天忙到那麽晚,心明鏡的撇子家根本拾掇不過來。

連帶飯碗、酒碗、鍋碗瓢盆,擺了足十張桌,還有許多人上不了桌跑到曬場拿碗喝口糖水,那些全要刷洗,不細算都知曉至少要刷好幾百個。

人家還要送走那麽多客人,哪個送走不要打聲招呼?

喜榜接到家,夜深了,自家人再關門說說私房話。昨兒擺的十張桌,用的各家飯碗沒給你一睜眼就送回來,這就能說人家不愛還東西?

別以為一句不愛還,這話好像不是什麽大事兒。

那等於變相地說撇子家愛占小便宜。

在自家隨口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也那麽瞎說,瞎傳就得傳走樣。傳成你說撇子家人品不好,難怪公爹生氣。

裏正叔的二兒媳尋思話了:

合著咱們家搭人情,昨晚出力還幫著張羅,這些年也沒輕了給撇子搭把手,再因為你那張破嘴,莫名得罪人。咱家全白忙了唄。

也不看看,以前咱都能和撇子家好好走動,眼下那家裏有個出息的小姑爺,眼瞅著要起勢,為啥不再往更好處。

送個飯碗,早一會兒晚一會兒能咋滴,瞎挑刺。

裏正五叔的大兒媳也看眼公爹的臉色,笑著打圓場道:

“三弟妹,二弟妹說的對,你著啥急呀,雞叫才多久。

咱家是著急下地才做飯早。

撇子家地都收完啦,備不住昨夜貪杯還沒起。

起來就給咱送來啦,到時爹常用的那茶杯,你就能給擺上,磕不著碰不碎,放心吧。

他家人做事仔細,那撇子媳婦玉蘭,是咱村有名的幹凈人。我都服氣她那份幹凈。”

裏正叔的大兒媳是心明鏡的,不像她二弟妹不知曉這中間的事兒。

她是知道的,三弟妹只是不順心眼子罷了,那不是惦記過羅峻熙嗎?沒成自家姑爺,看撇子家泛酸。

別看昨兒三弟妹也伸手幫忙,可她有好幾回瞧見三弟妹一邊幹活一邊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