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4頁)

婺州路的麗澤書院乃金華學派的發源地,培養了不少名家,而福州路的榕山書院因得朱子之學髓,為朱子理學的嫡傳學派,兩大書院並肩,為江浙行省最為有名的書院,往年兩院的考生幾乎霸占了秋闈中南人錄取榜單的大半,然而今年,卻是橫空出了一匹黑馬,來自福州樂縣東滄書院的數名考生名列前茅,打破了麗澤書院和榕山書院的霸榜地位。

此種現象讓幾乎其他所有書院都注意到了這所注重實學,博采眾長,被不少人抨擊為“異端”學說的東滄書院。而正身在田莊代替謝時監工幹活,便被急急召回去處理學院庶務的岑羽也是一臉懵,“不是都吩咐好了,還有哪些事情需要我親自去辦的?”

下屬將今年書院出了多名舉人,且大多名列前茅的消息告知他,為難道:“近日書院源源不斷收到了眾人入學或是轉學的申請帖子,數目過多,是往年的十倍之多,屬下不知如何處理,還請您示下。”

岑羽樂了,這群小兔崽子竟如此爭氣?!這倒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

書院內,很多消息靈通的學子也得到了放榜的消息,都與有榮焉得很。傅囿也是其中之一,還同人分享一些小八卦,“你們是不知道,咱們書院食堂給自家考生準備的應考自熱鍋,如今可是在外邊的學子中出了名,據說有幾位跟咱們同一考場的別院考生,落榜後還去舉報咱們書院的考生影響考場秩序,那考官一看舉報信,好家夥,理由竟然是別人的吃食太香,以至於他食不下咽,集中不了精神,這不是笑話嘛!”

高率笑道:“自己定力不足,反倒怪他人,難怪他不中了。”

蔡驊也點頭贊同,“咱們自己準備的東西,既不舞弊,又不違反考場秩序,自然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使用。”

傅囿繼續道:“我爹有一個生意上結交的朋友,他家的公子說是今年也要轉到咱書院來上學,說是東滄書院的學風更好,然而他上次到我家做客,卻是問起咱們書院的自熱鍋,我就同他說,咱不僅有自熱鍋,還有比自熱鍋更香更好吃的食堂飯菜呢!”

蔡驊逗他:“既然自熱鍋你瞧不上眼,那不妨把你上次買的那一堆讓給我幾個,我可沒試過那禿黃油口味的。”

傅囿聞言,立馬機警地搖頭,“我可沒說瞧不上咱家自熱鍋,那些可都是我的心頭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等到食堂再出售的時候也不知啥時候了,你甭想覬覦它們!”

本不欲參與該話題的韓寧聞言,提醒了一句:“謝先生說,最好在半月內吃完,你小心吃壞肚子。”

傅囿嘿嘿道:“放心吧,我都是吃完一罐再開一罐的,保準可以再藏一個月,再說了便是拉肚子,那我也心甘情願。”

諸人搖頭,另起了個話頭,“聽宋公說,書院來了一位歷數之學的大家,將作為我們這一級學生的教習,你們可曾聽聞這位秦教習的名頭?”

韓寧身為山長的侄子,自然知道一點內幕,也不吝嗇分享:“秦睢系秦九韶之子,乃隱世不出的數學大家,博學多識 ,星歷算數,無所不覽,能得之授業,是我等之幸。”

提起秦九韶,在座諸位學子很少有不知其人的,此刻皆嘩然,新來的先生竟有如此大的來歷,這會便是不專此道的學子都肅然起敬,且期許一睹先生的風采。

在吃了兩天書院食堂後,秦睢最後還是答應了宋郗和韓伋的邀請,留在東滄書院擔任教習,他親筆寫了一封家書,這封信同書院安排的接人馬車一同啟程去往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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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備受秦大家學識探討“折磨”的謝時躲到了梅林齋韓伋這兒,韓伋用上好的銀絲水芽團茶招待他,問道:“既感到困擾,何不直言拒見?”

謝時趴在案桌上,雙手托腮,放空回憶了一上午數學知識的腦子,有氣無力道:“那多沒禮貌,而且說起來這也不算困擾,秦大家很有分寸,只是他老覺得我是個隱藏的數學天才,說我若是深研,必成為一代數學大家,這如何不讓人壓力老大。拜托,我只是一個廚子,頂多再算一個農夫,搞不來搞不來。”

韓伋被他一通接近自言自語的大白話給說笑了,看著他的目光有著不自覺的縱容,“他倒是有眼光。”

謝時沒聽清,問他說的什麽,韓伋也不重復,只道:“我明日便將他安排去給學生當教習,一天下來全是課,恐怕就沒時間找你探討了。”引得謝時大贊一聲好。

說得多了,謝時端起茶杯,淺啄了一口,忽然他像發現了什麽,問韓伋:“此茶叫什麽?前幾日有一位學生上門拜訪,硬是塞給我幾塊團茶,說是不值錢的謝禮。我嘗了之後,發現此茶不僅泡茶好看,味道也一絕,好似就是今日韓兄你泡的這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