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余樂也有點怕這個掌控欲十足的白爸爸, 同時還敬畏他作為冰雪協會副主席的身份。

“嗯,都在呢?”白祥磊將門關上,一邊走過來一邊笑道, “知道比完賽了一身輕松,大家也累了那麽長時間,但屋裏屋外的溫差那麽大, 容易生病,下個月不還有比賽嗎?生病感冒少說三五天不能訓練。”

余樂對這“知道……但是……”的句式莫名畏懼, 二話不說,轉身就關了窗戶。

白一鳴臉上的笑也沒了, 總覺得有什麽黑色的物質附在他的身上,存在感在一點點地消失。

只有程文海不知道厲害, 第一時間開啟了“社交達人模式”,上前熱情攀談:“白會長您好,我是白一鳴朋友,我叫程文海……”

余樂松了一口氣,有程文海應付著, 感覺剛剛莫名繃緊的空氣都松緩了下來。

不過就是……為什麽白會長手裏會有這個房間的副卡,不放心兒子都到這個程度了?是不是管的太緊, 抓的太嚴,就不能給一點兒空間?

白會長最後坐在了沙發上, 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指使白一鳴去自己屋裏拿了茶杯過來, 一副要坐下長談的架勢。

別說牛肉幹不香,就連這屋裏的空氣都不香。

但很快, 余樂就意識到白會長過來並不是要管他兒子, 也不是對他們警惕, 而是在通過這樣閑聊的方式,為他們科普國內外自由式滑雪的大形勢,以及他對自由式滑雪這項運動發展前景的看法。

也就是這個時候,余樂才意識到,白祥磊不僅是白一鳴他爸,他還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滑雪教練,同時還是華國冰雪協會的副會長。

白會長在聊了很邊邊角角的“長遠話題”後,話鋒一轉,說:“你們兩個人都是很有潛力的運動員,我很看好你們,而且我覺得你們應該有一個更大的進步,以應對下一步的歐洲杯。”

說到這裏,白會長的目光落在了余樂的臉上,很明顯這句話更多是在對余樂說。

頓了頓,接著才又說道:“京城站比賽之後,很快就到歐洲杯,如果這個比賽趕不上,你們今年的國際比賽基本就都失去資格了,因而接下來我建議安排一個集訓,到我那邊去,強化訓練一個月。”

余樂看向白一鳴,繼而點頭。

可以啊,沒什麽不可以,他在國家跳水隊早就習慣了動不動就封閉集訓幾個月,再說集訓還有補助呢。

白會長笑:“歐洲杯很重要,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京城站,兩輪比賽,足以確定一個基本的排名。程文海,你剛到進入決賽的水平是嗎?那你接下來一個月就更要努力,如果進不了今年歐洲杯的名單,你今年就完全白費了。”

程文海呵呵地笑:“您不用擔心我,我和余樂這個奔著世界大賽去的人的不一樣,我先滿足國內排名,再去追求國際成績。您也別嫌我沒志氣,主要時間太短了,我也會拼命練,但就怕讓您失望。所以您希望的目光,一定要往這兒看!”

他的手平舉著,手心向上,手指尖幾乎戳到余樂的鼻子上。

余樂:“……”

真想“tui”你一口!

還挺會轉移壓力!

不過與其說是程文海轉移壓力,不如說是他看的明白,對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什麽國內排名?什麽國際大賽?是他現在能碰的嗎?

他的目標是在六年後,能在京城冬奧會爭奪到一個比賽名額,就心滿意足,以他的天賦在今年是絕對出不了成績。

但程文海這句話又恰恰好說到了白會長的心裏,他啰啰嗦嗦的講那麽多,還真是為了一個勉強進決賽的運動員嗎?當然就是為了余樂啊!

如今他需要台階,有人就把台階送上來,就因為這個,白會長對程文海也生了些好感。

這小子要是不搞體育,回頭兒說不定能到冰雪協會來工作。

白會長將目光收回來,這次真正看向余樂,說:“和你們柴教商量一下吧,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沖擊積分。”

余樂點頭,這也符合和他柴教的規劃,只是沒考慮集訓的問題,去白一鳴那裏也挺好。

那之後又聊了一會兒,時間就快到九點了,白會長接了個電話,再放下的時候便站起身說:“你們三個住這屋?要不白一鳴你去我屋裏住。”

白一鳴抿著嘴不說話。

余樂笑道:“我們在沙發上將就,也就一晚上時間。”

白會長沒多說,點頭離開。

門一關上,程文海耷拉下肩膀,長出一口氣:“給我嚇壞了。”

余樂還真沒看出來。

“只能不停地說話啊,就怕一安靜就尷尬,我吃了那麽多牛肉,嘴巴說幹都不敢喝口水,我難啊,太難了。”

這就是“社交型人才”,換了個人,哪兒來那麽多話。

余樂想起昨天自己和白會長單獨待在一起的半個來小時,尷尬的都可以用腳趾頭摳出個“三室兩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