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刑世傑說:“我是你們比賽的裁判, 聽說你們留在山上下不去,所以大賽組找到我我就答應了。”

余樂一聽是裁判,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果然並不是不相關的人, 隊裏辦事還是應該放心。

刑世傑饒富興致地看著余樂,視線滑下,落在余樂腿上:“要不把外褲也脫了吧, 放松點,都是業內人士, 我也認識你,不然和個陌生人住在同一個房間裏, 換誰都不自在。”

余樂點頭,起身:“那我洗手間換了?”

刑世傑本來想說沒必要, 還是尊重余樂點頭:“行。”

余樂沒帶衣服上山,但好在冬天的衣服是一層套一層,裏面還有保暖衣褲,在這屋裏足夠用了。

他起身往更衣室裏走,突然聽見外面傳來模糊的爭吵聲, 隔著門聽不真切,余樂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這一專注了聽, 就聽出了說話的聲音。

是孫毅。

孫毅的聲音有點細,而且音很高, 平時說話他會故意壓一點聲音,有種拿捏的腔調, 但偶爾聲音失控就會特別的尖細。

這聲音穿過門,輕松將話傳到他的耳朵裏:“這是隊裏的安排!你不讓我住, 那我住哪兒啊?”

對面說了什麽, 余樂不知道, 但孫毅又大聲說:“好歹也算同事,你把我攔門口是什麽意思?要不你跟我下去,你去說不讓我住,我和誰還不能擠?”

“說話!白一鳴!”

余樂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門就被他大力拉開,兩步沖出去,就看見自己之前注意到開門的房間,孫毅就站在門外,白一鳴堵著門口不讓他進。

余樂出門的動靜引起了爭吵中兩人的注意,白一鳴像是雕塑一樣的身體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把撥開孫毅,沖到了余樂面前。

眼神很兇,在生氣。

嘴角抿緊,在委屈。

但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氣鼓鼓地盯著余樂看了幾秒,然後又把視線移開了。

余樂頓時覺得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似的,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啊?你住這裏啊?那剛剛上來,就應該先到你這裏來招呼一聲。”

白一鳴不說話。

孫毅抱著膀子,也一副氣鼓鼓地樣子看著余樂。

余樂說:“外面下大雪了,我們下不了山,你知道吧?不止我們,大部分遊客都被堵在山上了,房源特別緊張,所以就安排我們和人合住,都是業內人士,我那屋還是個裁判,孫毅你不也認識嗎?”

白一鳴的嘴角抿的更緊了,孫毅下巴揚起來,白一鳴沉默了幾秒,難得開口爭辯:“因為他們說你住進來,我才答應。他是誰我都不認識,憑什麽讓他進屋。”

孫毅手臂一下就放了下來,之前看好戲的模樣消失不見,一張臉青了又紅,沒等余樂說話,就沖出來巴拉白一鳴:“白一鳴,你不認識我?!”

他氣瘋了:“你給我再說一遍!你不知道我是誰?”

余樂一把將白一鳴拉到身後,正面面對孫毅:“冷靜點兒。”

屋裏的光照在孫毅的半邊臉上,也照出了他額頭和脖頸上繃出的青筋,眼眶都紅了,惡狠狠地瞪著余樂身後的白一鳴:“你在睜眼說瞎話!你認不認識我?是我要住你屋裏嗎?就這麽安排的,你不同意換就是了,你當誰稀罕?哪兒不能住啊!”

白一鳴不說話,余樂也覺得這事兒沒誰對誰錯,便擡手攔住張牙舞爪指著白一鳴鼻子的孫毅:“行了行了,要不我陪你下去找溫教,我幫你提,可以嗎?”

孫毅本來針對白一鳴的怒氣,瞬間轉移到余樂身上:“我需要你幫忙嗎?我自己不會說?我就想問他,不認識我是吧?以前見過的面都不算是吧?他是智障嗎……”

余樂原本攔住白一鳴手臂的那只手,往後一擰,狠狠地扣在了孫毅的手腕上,聲音沉了下來:“能要點兒臉嗎?都說不認識你了,你誰啊?誰都得認識你是吧?”

余樂動了怒,手勁兒有點大,孫毅又被扣住了手腕,疼的臉色瞬間都變了。

同時讓他變臉的還有余樂的話,瞬間就戳破了他的驕傲和自尊。

惱羞成怒。

孫毅手已經擡起來,就要去打余樂。

余樂也做好了防禦和反擊的動作。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出來:“誒誒誒,幹什麽呢?”

孫毅的拳頭都已經揮出來了,在看見說話那人的臉後,臉色瞬間一變,揮出的手臂不但猛地一收,還高高地舉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滿臉惶恐,貓兒眼睜的溜圓。

余樂回頭,看見了刑世傑。

走廊的燈光很暗,照的刑世傑的臉格外地冷,審視的視線在他和孫毅的臉上掃來掃去。

長時間的沉默,時間像是過來一個小時。

然後刑世傑說:“孫毅你到屋裏住。”

剛剛還伸出爪子要撓人的孫毅,乖的像個小奶貓,“嗚咽”了一聲,一句多的話都不敢說,拎著自己的行李就站在了刑世傑的身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