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他被燒焦翻卷,心口疼的像是破了個大洞,鮮血流淌。

余樂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坐完地鐵回到公寓。

程文海安靜地陪著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後來余樂突然翻身坐起,程文海攔在了他的面前。

程文海的表情比他還難過,耷拉著頭,搓著手:“我陪你去吧。”

余樂問:“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程文海說:“我知道,你打算散散心。”

余樂笑,擡手搭上程文海的肩膀,“散什麽心,都這個點兒了,你不餓啊?”

“啊?吃飯?可是你……這不是……害!樂兒,你別難過啊。”

余樂曬然笑道:“難過能咋的?過都過去了,我現在就肚子餓。”

程文海歪頭觀察他:“行行行,吃飯去。”

兩人去了食堂,不過就耽擱了一會兒,就到了打飯的高峰期,座位上餐台前都是人,余樂排隊盛了些飯菜,遠遠就看見郭雲澤在對他招手。

余樂見也實在沒地方坐,便要過去,程文海卻攔住了他,說:“郭雲澤那個嘴碎的,估計又逼逼叨叨的說個不停,我煩他,我們自己找地方。”

余樂知道程文海是擔心自己,笑,“沒必要,過去吧。”

程文海看他臉:“真沒事。”

“沒那脆弱,怎麽我還得哭一會唄。”

“嘖,白瞎擔心你。”

余樂已經做好了要被安慰的準備,但郭雲澤卻沒提這件事,只是好奇地詢問他們去選訓的事,然後向往地說:“我最近也特別了解過這項運動,還真挺酷啊,尤其驚險刺激,大雪山下,恣意狂飆,是男人的運動!”

程文海使勁點頭:“我真是愛死了往下滑的感覺,太過癮了,而且那種下一秒可能被顛覆的刺激,每次我都血壓上升,心跳加速。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老外都愛極限運動,是真的會上癮,我恨不得明天就上大跳台。”

“大跳台,就是那個90米往下滑,然後飛起來的項目?”

“90米都是過去的老黃歷了,去年世錦賽最高滑道都到110 了,就我們現在訓練那個場館,其實最高處是120,聽過男子組的大跳台以後都會加到120,你想想,刺激不?”

“刺激!老刺激了!”

余樂安靜地吃飯,聽他們說話,免不了的也要去想那120米的大跳台代表了什麽。

顯然不僅僅是刺激,還有放縱,自由和飛翔。

他天生不恐高,當年還是孩子的時候第一次上十米台,他就敢筆直地走到邊上往下看,要不是教練叫住他,他估計就要跳下去。

而大跳台足有120米,是十米台的12倍,跳台往上,加上拋物線的高度,人在空中飛行的時間足有五秒。

墜落的失重感,在空中更長的時間,就仿佛生出了翅膀。

若是再轉一圈翻個跟頭……余樂渾身的汗毛“刷”地立起,莫名戰栗。

其實……自由式滑雪也挺好的嘛。

余樂發現自己有點動搖,但第一次不想遏制自己的想法,他確實正在一點點的發現自由式滑雪的魅力。

而更加有意思的,是他覺得自己似乎對這項極限運動有種天然的向往。

在他八歲的時候,他站在十米台的邊沿,躍躍欲試的想要往下跳。

身後同期的體校隊友嚇得眼淚汪汪,像只青蛙似的趴在他的腳邊,探頭往下看:“余樂,這麽高,你不害怕啊?”

“啊?這有什麽高的?你個膽小鬼!”他得意地大笑,“我才不怕呢!”

所以,如果站在120米高的滑道上,自己會怕嗎?

好奇心像是從石頭縫裏長出的小草,即便巨石千斤重,卻在雨後悉悉索索地生長了出來。

心癢癢的厲害。

真想上去看看。

當然,同樣的話題翻來覆去地聊很快就厭倦了,在余樂快吃完的時候,耳邊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後,郭雲澤還是忍不住說:“明天的雙人台比完後,他們就要回國了,你怎麽辦?”

余樂不明:“什麽怎麽辦?”

“你不是去滑雪了嗎?”

“滑幾天滑不好不就回來了?繼續跳水唄。”

郭雲澤摸摸鼻子,“你這樣不好啊。”斟酌後說道,“我看那天那個教練過來找你,應該是對你期待很高,既然你有這個天賦為什麽不好好練練?運動還是挺吃天賦的不是嗎?張陽今天拿了個奧運銀牌……”

程文海差點兒掀了桌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我吃完了!”

郭雲澤頓時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