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多久都等(第2/3頁)

趙川還脹著難受呢,急火攻心也呵斥不了多狠:“有屁趕緊放。”

“沒什麽事,”陳譴說,“就麻煩您幫我跟您二叔說一聲,我不幹了,雖然吧他不常露面,但還是多得他幾年關照。”

統共就這麽幾句,陳譴說完,腳跟都沒站熱,瞧著對面人臉色忽白忽青,他禮貌道:“放完了,那我走了?”

趙川還沒說話,桌下先鉆出個赤條條的人:“趕緊滾吧你!”

“你他媽閉嘴吧。”趙川擡腳沖袁雙布滿掌印的屁股狠勁兒一踹,從辦公桌後站起身怒目圓瞪,“你說不幹就不幹了?那些流失的客要怎麽算?”

“什麽流失,總不能會所上下就我一個招得住客,”陳譴朝跪在地上的袁雙擡下巴,“他,或者別的,我的客隨便撥給誰都行,全憑趙主管您拿主意。”

他話就撂這了,ELK上下會討人歡心的員工那麽多,誰都會為幾個臭錢點頭哈腰,狗腿得不能再狗腿,少他一個沒什麽。

從主管辦公室出來,陳譴戳在安靜的走廊裏摁亮手機,才過去十五分鐘,估計徐訣在門外早就焦躁得要捏壞鈴鐺。

多一秒都等不及,陳譴邊走邊垂頭準備給對方敲個消息,字兒還沒編輯完,他腦門兒一疼,被哪個路過的人給截了路。

他擡起頭,刹那間瞳孔收縮,竭力壓制才沒讓心頭張皇浮上臉龐:“孟總,這麽巧。”

孟總剛從衛生間出來,跟他碰上面也意外:“得了,我正愁找不著你。”

麋鹿隔音措施得當,走廊內聽不到多少大廳的喧嘩,陳譴卻把自己加速的心跳聽得真切,砰咚砰咚發了狂往胸腔撞,不得不努力放緩呼吸才能有所控制。

陳譴眨了眨眼,嘴角牽起那種他熟悉又厭惡的、帶有討好意味的笑:“您不惱我連灌您兩回啊。”

“惱什麽,今天咱來玩點開心的。”孟總領他往前走,順道打量他個來回,“今兒個怎麽不穿那身騷氣的了?”

陳譴摁滅手機揣進兜:“我過來請假的,今晚本來沒打算陪客。”

孟總透過鏡片盯他:“改變主意了?”

“還沒,在琢磨。”陳譴隨他停在電梯口,擡手擋住墻上按鍵,“孟總,上幾樓,我幫您按。”

“真機靈,所以說我怎麽總惦記你呢,”孟總插著兜笑了,“六樓。”

陳譴還記著當初自己是怎麽跟徐訣的朋友解釋的——ELK的六樓是包間,包間的床是盤,人光溜溜往上面一躺,活脫脫就是一盤上好白玉。

他按亮上樓鍵,等待轎廂下來的過程,他問:“孟總前兩回都只在樓下快活,今晚怎麽有雅興上六樓了?”

“你說呢?”孟總眼神露骨得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上回沒玩那遊戲啊,我回去總是心癢癢。你不是說得六個大老板才玩得起?今兒可不是讓我逮著機會了。”

電子屏顯示電梯到三樓了。

陳譴的心瞬間揪緊,六個,湃恒科技的高層一共就是六個。

“怕了?”孟總狡黠得很,“別怕,等下就快活了。”

電梯門開了。

孟總沒進去,伸手擋著門側身讓開道:“進吧。”

轎廂四壁光亮如鏡,陳譴杵在門外,擡頭就能看見自己映在上面的凝重臉色。

他來麋鹿將近兩千夜,不還是為了等這一天。

短暫的幾秒鐘裏他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從怯弱到適應,以前喝得爛醉不得不在休息室地板上過夜,後來頭腦清醒下班時能數出門前台階有幾級。

想到以前被人隔著衣服揪疼了紅果兒要躲在隔間裏哭,後來學會主動用腳尖勾撩別人的小腿。

想到以前每個冬天要用冷水潑濕自己的臉,回家的路上才不會半途昏睡,後來他總想著再多喝一點也沒關系,門外真的有人來接他回家。

想到徐訣,背過他一步一步走得沉穩的徐訣,會給他剝好柚子肉的徐訣,怕冷也會脫下校服為他披上的徐訣。

想到徐訣說,多久都等。

想到鐵窗裏陳青蓉問他最近開不開心,因為身邊有徐訣,他說開心。

後背被人猝然一推,陳譴摔進電梯內,他扶著轎廂壁轉過身,孟總的眼神比剛才稍冷:“行了,矯情個什麽勁兒,還擔心六個大老板給不足你小費麽。”

樓層數在上升,陳譴吸進一口長氣,再緩緩吐出,逼迫自己眼眶的灼熱趕緊散去。

最後一次,他就陪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電梯門開,長廊地毯吸食了腳步聲,陳譴被孟總虛按著後背,冷靜地往前走。

“哪個房啊?”陳譴問,“我還沒被開過苞呢,第一次嘛,得要個吉利點的房號。”

“668,還不夠吉利麽?”孟總在前方拐角轉彎,沒料到迎面走來個端盤子的服務生。

陳譴眼神微變,側身蹭了那服務生的肩膀,對方沒設防,盤子一歪潑了他一袖子的酒水:“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