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麽慌張(第2/2頁)

睡這屋裏這麽久,徐訣就沒對這櫃子動過翻找的心思,主要是好幾扇櫃門都鎖著,沒鎖的隔層都是些不引人注目的紙箱,陳譴平日似乎也沒過來書房翻東西的習慣,就好像……這裏放的都是些沒用的、不怎麽用得上的、就算用得上也沒必要特地翻找的。

徐訣隨手拉開個抽屜,都是些零碎雜物,手機支架、一瓶幹花、防噪耳塞、發黃的舊數據線,還有個包裝殼起皺的口紅。

口紅?!

徐訣沒見過陳譴塗口紅,他掏出來看,是沒聽過的品牌,成分不會不安全吧,他逐字瞧,沒見著成分表,先看到生產日期——居然是七年前。

七年前陳譴不該才讀高中嗎?

懷著震驚,徐訣將口紅放回去,手在另一個抽屜把手上踟躕數秒,才定了定神將它拉開。

這個抽屜內的東西擺置整齊得多,卻在正常中透著些許不正常。

徐訣看到了無比熟悉的物品。

一沓碼齊的作業本,作業本封皮印著賢中的圖案、賢中的全稱,名稱那一欄寫的卻是陳譴的名字。

徐訣由震驚過渡到震憾,以至於拿起作業本的手都冒了冷汗。

高二2班、陳譴、英語聽默本,所有信息都暴露在電筒的強光直射下。

他翻開本子,撚著紙張一頁頁翻,單詞聽寫、段落默寫,每一次都是滿分。

急不可耐般,徐訣又去翻其余的本子,什麽思維導圖本、公式本、錯題集,所有筆記陳譴都理得工工整整,他翻得急,手背被什麽東西刮到,抓出來個跟他同樣式的校卡。

校卡沒套保護膜有些微褪色,徐訣卻把那張照片看得清晰——穿著高中校服的陳譴,外套拉鏈一絲不苟拉到了鎖骨處,那張臉稍比如今稚嫩,眼睛大而亮,笑容青澀又溫柔。

摁滅手機回床上躺下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六巷總算沉入寂靜,徐訣腦海裏塞的東西卻叫囂得他沒法安睡。

他最終還是沒找到小夜燈,就算再缺乏倦意,此刻也提不起興致去寫英語了,習題冊被他隨手塞到了枕頭下,不知能否借此高枕無憂。

同是賢中的,陳譴為什麽沒告訴他?還是說有什麽難言之隱?

賢中是雲峽市出了名升學率高的,按陳譴的學習模式和用心程度看成績應該不差,照理說能念個一本,怎麽才23歲就放棄大好前途去當個夜店小蜜蜂?

之前的家長會是巧合嗎?

陳譴今天說那個小魚也是賢中的,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床褥被徐訣輾轉得泛了熱,直到窗外天邊翻白,他才堪堪入眠,睡不到倆鐘頭又被鬧鈴擾醒。

畫室的課不能耽誤,徐訣認命起床,買早餐時抽空點開軟件淘了個日光燈。

秋姑越過中島櫃給他遞早餐,隨口嘮兩句:“今兒怎麽比平時早啊,我家娃子都沒你勤快,周末凈愛黏著床!”

徐訣接過袋子,道:“趕早買你這手抓餅,料多。”

答完還不走,又問:“秋姑,你說六巷那個英語特好的小年輕……”

“就504的小譴,平時不都跟你一道走嘛!”秋姑誇道,“他英語是真好,以前還教過我家娃子念課文呢。”

徐訣忙問:“他什麽時候搬來的六巷?”

“這我哪記得!”秋姑邊給別人攤餅邊想,“我家娃子讀四年級的時候……哦,快六年了吧。”

六年。

徐訣拎著早餐往回走,早餐依舊放鍋裏保溫,這次他沒寫便利貼,出了廚房徑直朝陳譴房間走,昨晚陳譴闖他屋,他今天也不客氣,擰門把的動作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床上的棉被纏作一團,沉於夢中的人睡相慘不忍睹,睡袍帶子松了,瓷白帶紅的胸口在一室昏暗中盡顯情澀,一條腿耷拉在床邊,另一條腿被棉被卷著。

枕頭不在陳譴的腦袋下,徐訣走過去將它從地毯拾起,拍了拍,動作輕緩地托起陳譴的後腦,將枕頭塞了回去。

再不出門就要遲到,徐訣卻不急,寧願被罰幾幅作業也要在這裏膩上片刻。

睡袍帶子攥在手中,徐訣給挽上結,整理領口時手背不乖巧地蹭過昨晚肖想過的地方。

被子就不弄了,省得陳譴醒來發現不對勁懷疑到他身上,到時就不能再演傻逼了。

床沿凹陷一塊,徐訣靜坐在那,看著陳譴熟睡的臉,想的卻是校卡上那張青澀的面容,明明那麽多想問,卻為了顧及陳譴的感受而不得不憋著。

姓蔣的知道陳譴的過去嗎,什麽時候他也能有立場為陳譴當傾聽者?

他用食指點陳譴的唇釘,屈指輕碰陳譴的嘴唇,想撬開這張嘴。

他俯下身,那麽大膽,卻只親了陳譴的鼻尖。

還是再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