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心裏堵(第2/3頁)

陳譴未置可否:“再等等吧。”

探監的對話內容每一句都在被監聽,陳青蓉說得很隱晦:“寶貝,給我保持理智,別走偏路。”

陳譴將褲管抓出了皺痕:“我知道。”

出去時出租車已經在路邊候著了,司機正臥在主駕刷小視頻,看他過來便調回座椅:“還真挺守時。”

“不然呢。”陳譴笑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比來時多話了些:“你上四監是去……”

“探人。”陳譴說。

“親戚啊?”

“我媽。”

“哦……竟然還是女人。”司機又問,“犯啥事兒啊?”

陳譴輕描淡寫:“殺人。”

司機又不吭聲了。

陳譴樂得清閑,掏出手機給蔣林聲發消息,向對方提了明天回麋鹿銷假的打算,上班前想跟男朋友約個晚飯。

蔣林聲很快回了:“007加班忙活中,改約明天午飯?”

約午飯只有辦公室一個選擇,可陳譴還想去看個電影。

投資人的活兒耽誤不了,陳譴只能無限度體諒:“好好工作,巴黎出發日見。”

聊完想起徐訣今晚還要過來家裏一趟,陳譴怕對方吃了閉門羹,於是跳進兩人的聊天界面編輯消息:“侄兒,幾點下課?”

“今天推遲三十分鐘下課,”指點過每個學生的畫後,老師當堂宣布道,“大家不要急於求成,好好處理每個細節。”

“啊……能別害我嘛。”宋荷揣好小鏡子輕聲嘀咕,“下輩子誓不當美術狗。”

坐她隔壁的徐訣聽了個門兒清:“至於麽,夏季六點半下課你都沒嚎。”

“那能比嗎,拖堂就是拖堂。”宋荷說,“何況我約了嘵嘵六點去ELK玩兒呢。”

ELK是雲峽市最大娛樂設施最完善的會所,占據萬燈裏東門整個片區,哪怕沒去過的人都會略有耳聞。

徐訣屬於那種沒去過但比略有耳聞更懂一些的人:“就你們兩個女生去?”

“對呀,嘵嘵說ELK的服務生個頂個的好看,”宋荷無心畫畫,“我這妝到晚上不會暗沉吧。”

徐訣哪管宋荷的妝暗不暗沉,只知道她今天分心得連整幅畫的色調都畫暗沉了:“什麽叫嘵嘵說,你自己沒去過?”

“嘵嘵會帶我的,她懂行。”宋荷用手在隔著長款大衣在大腿邊比劃一下,“我裏面還特地穿了小皮裙呢。”

宋荷比劃的位置起碼高於膝蓋十公分,徐訣無端想起那個被撿屍的女人。

老師短暫離開畫室,徐訣放下畫筆,轉頭看著宋荷低頭給同伴發消息的側臉:“別喝陌生人給的酒。”

宋荷收起手機:“我又不是傻白甜。”

下了課徐訣才看到陳譴發來的消息,他背上包走出畫室,邊低頭回復對方:“剛下,在等車。”

馬路對面恰好跳轉綠燈,徐訣隨人群踩過斑馬線,晚高峰時秒數長,每個人都走得不緊不慢。

挨得近的兩個女性打扮精明,腋下夾著档案袋,看樣子是剛從附近的律所下班,正低聲討論雲峽市最近發生的一起猥褻案。

徐訣一字不漏聽完全過程,後來公交到站,她們停止談論上了車,徐訣還站在原地。

上次陳譴怎麽說的來著?

說那些被撿屍的女人,要麽言不由衷,要麽樂在其中。

可也是真的有人什麽都不懂,毫無防備成為別人的獵物,她們也許才十六七,但餓狼才懶得管她們的裙子被扔在哪裏,身子會沾上怎樣的汙跡。

公交車只剩一縷尾氣,徐訣轉身走向路口,擡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萬燈裏東門,謝謝。”

ELK會所早期只是一個名叫“迷路”的小酒吧,建在當初還未被廢棄的創產園裏做小本生意,後來不知被哪個投資家盯上,盤下周圍二十多個鋪位,歇業幾年建成了現在的ELK會所。此後不少人紛紛效仿以至於舊創產園落成現在的酒吧街,但只有ELK始終占據萬燈裏龍頭,為有錢人提供消遣的好去處。

當年的迷路小酒吧沒被剔除,更名為麋鹿坐落在ELK一層內廳,每晚七點駐唱歌手以一首《迷路吧》準時開啟夜場,鶯鶯燕燕聞聲飛入,就此棲息整個長夜。

還沒到七點,夜色下的ELK已經人影綽綽,門庭下人進人出,徐訣立在對面的草叢給宋荷打電話。

不料鈴聲自身旁四五米開外的矮灌木後傳來,徐訣循聲望去,宋荷就貓著腰躲在那裏,正手忙腳亂地按下接聽:“喂?”

“宋荷。”徐訣走過去。

對方先是四下張望,直到被同行好友捅了捅腰才發現聲源何處,急忙把食指豎在嘴邊沖他噓了幾聲。

“別暴露我。”宋荷夾著手機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你躲誰?”徐訣問。

“她哥。”嘵嘵又用手肘捅宋荷肩膀,“看清了嗎,到底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