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親密關系

陳譴到了火鍋店才知道另外兩個都是女生,一個挎著小香包,明艷活潑像被寵慣的大小姐,一個反扣棒球帽額角貼個OK繃,在學校應該沒少被喊老大。

借取食物的時機,陳譴問徐訣:“你對哪個有意思?”

徐訣手勁兒大,一次性能捧好多盒肉:“我只對能吃進嘴裏的有意思。”

剛說完這句,徐訣就撞上了陳譴的後背,手中撂高的餐盒險些傾倒,被陳譴側身托住了手臂。

“幹嘛突然停下,”徐訣低頭看著對方,“笑什麽?”

“笑你什麽都不懂。”陳譴抽回手,端著盤子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徐訣提起一口氣,又使勁憋了回去。

他大步上前,兩手被占著騰不開,便用肩膀搡了下陳譴後背,示意他轉向:“那邊是海鮮區,你不能吃。”

“蔣林聲都沒記這麽清。”陳譴小聲咕噥一句。

但店裏太吵,徐訣沒聽清:“什麽?”

“我說你光顧著拿我愛吃的,”陳譴的餐盤裏只裝了些熟食,“你想吃什麽,我幫你夾。”

“都行,我又不挑。”徐訣看到前面的冷飲區,“幫我拿罐果汁吧要不。”

“好。”陳譴停在冷櫃前掃視一番,“要哪個味?”

冷櫃玻璃門蒙了層霧,徐訣看了好久,把右手的餐盒都擱到置物桌台面,然後轉了轉腕關節。

“柚子味。”徐訣說。

“那我拿兩罐。”陳譴剛把冷櫃門拉開一條縫,一股作用力又輕巧地將門給推上。

玻璃門的朦朧倒影裏,徐訣覆在陳譴身後,支撐於門上的手臂像要把人箍在懷裏。

“陳譴。”

也是在這時候,陳譴才專心留意到徐訣的音色,比許多同齡人都低沉,不帶任何語氣念人名字時會有與本人性格不相符的壓迫感。

那句“陳譴”沉沉降落在耳畔,名字的主人若無其事地按著冷櫃門撥開一片水霧,從玻璃的反光裏看清身後人的表情:“原來沒柚子味了,青檸的要不要?”

“青檸太酸了,拿別的。”

“白桃、橘子、葡萄,”陳譴將所有口味念了個遍,“你想想。”

“我在想,”徐訣看著陳譴按在櫃門上的手,在他小拇指旁邊的那片水霧中畫了個心,“到底是哪種關系的人,才會給對方畫這個圖案。”

大庭廣眾下探討這個實在是太幼稚了,陳譴拂開徐訣的手打開冷櫃:“你是不是情竇初開?”

徐訣反問:“你情竇初開會給別人畫這個?”

“不會,小屁孩才搞這套爛把戲。”陳譴隨便拎了兩罐白桃的,合上櫃門端走餐盤。

宋荷和嘵嘵已經坐桌邊了,拿漏勺攪動加辣的紅湯使食物沉底。

清湯那邊沸騰著卻幹幹凈凈,嘵嘵問:“徐訣,你吃不了辣?”

“不是我。”徐訣把肉類撥清湯裏,“你們小心點,別讓紅湯濺這邊來。”

宋荷跟陳譴對著坐:“譴哥,你唇釘最近打的嗎?”

“打一星期了。”眼見著徐訣要把數十盒肉都放清湯裏,陳譴適時按住對方的手,“吃完再放,太多了不好熟。”

“行吧。”徐訣坐下,開了罐白桃汁放陳譴那邊。

宋荷洞若觀火:“打釘的傷口沒好透確實不能吃辣,還是徐訣最懂。”

“我懂什麽,我什麽都不懂。”徐訣也不知道自己慪的哪門子氣,等清湯裏的肉熟了,他卻聽從內心使喚拿盤子盛起來放陳譴面前,“你自己蘸醬。”

陳譴正埋頭吃面條呢,被撲來的熱氣熏得愕然:“都給我的?”

“你不愛吃的就扔我碗裏,”徐訣又給他撈丸子,“你快吃,吃飽了給她們說說ELK有什麽好玩兒的,讓她們改天去體驗體驗。”

徐訣本意是想陳譴勸導一下,嘵嘵卻以為遇上了同道中人:“譴哥也愛玩啊?我就去過一次,服務價格老貴,在一樓泡個吧還碰上不認識的項目。”

她壓低聲音,怕說大聲了別人以為她沒文化:“門口不是豎了塊牌子嘛,白玉盤是什麽?最低消費三千八一盤,搶劫啊。”

就她描述的工夫,陳譴已經面不改色解決完一碗五花肉:“會所六樓是包間吧?”

“啊?好像是。”嘵嘵打開手機看了看,“樓層指引是這麽寫的。”

“包間的床就是‘盤’,”陳譴放下筷子擦擦嘴,“人扒光了往上面一躺,就是白玉。”

顯然是了解了深層含義,嘵嘵噤了聲。

“ELK沒什麽好玩的,高消費還陷阱多,搞不好自己也變成了那盤白玉。”陳譴吃飽了,拿吸管戳進易拉罐裏小口小口喝,“真想嘗個鮮就去南門的清吧喝一杯吧,但記得別落單,視線也別離開你的酒杯。”

打完火鍋,徐訣先目送兩個女生上了車,才和陳譴散步回去。

“說好了我請,你偷偷結什麽賬啊。”徐訣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現在還跟著人回家,感覺虧欠得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