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紅與黑的交纏刺殺

琴酒頓了頓,“又或者……他是個臥底。”

這種問法……

黑澤秀明藏在暗處的手指緊緊攥住。

這種問法意味著琴酒早有猜測。

冷靜點,仔細想想這種猜測最早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一開始哥哥就對安室透有些不滿,所以才會給他那張船票,讓他去給正在執行任務的波本,也就是安室透使點小絆子。

對於琴酒來說能抓住波本最好,不能抓住就當做是度假。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山莊中會發生那樣的大案子。

也沒有人想到除了波本,還有另外一個組織成員和一個外線在那裏執行任務。

於是一次度假變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角逐。

那一次,他逮捕了宮地伊樹,而安室透扮演的波本則從他的手下完好無損地逃脫,甚至連偽裝的身份都沒有被他揭穿。

——這在琴酒的眼中不合常理。

所以,哥哥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懷疑安室透的身份了。

因為能逃出他手下的只有兩種人。

一、公安派往組織內部的臥底。

二、組織派往公安,但被公安派回來的臥底,也就是雙面間諜。

第一種情況,哥哥是認為波本之所以沒被指出來,是因為其本來就是公安的人,而他在幫助波本遮掩。

第二種情況,哥哥是認為波本偽裝成功了,而之所以能夠偽裝成功,不是因為安室透的偽裝能力本身有多出色,而是因為安室透本身就作為組織的臥底接受過公安這邊的臥底訓練。

所以身體上的痕跡都不是偽裝而是真實的,在這種情況下他看不出來或者看走了眼都很正常。

數秒之間黑澤秀明就整理好所有可能性。

以上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哥哥都不會放過安室透,所以他決不能直接回復安室透的身份。

同時,為了保證兄弟之間感情的穩定性,他又決不能對哥哥撒謊。

那麽他應該避開關系的問題,直接說為什麽。

“他……他救了我。”

黑澤秀明站起來,緩緩走到哥哥身邊坐下,保持了一臂左右的安全距離。

這種情況下保持這種距離是最正確的選擇,但黑澤秀明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坐都坐下了,稍微靠近一點應該也沒事吧?

他悄悄往琴酒那邊挪了挪,然後用手掌壓住對方落在沙發上的一片衣角。

“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我只記得他救了我這點就足夠了。”

“救你?”琴酒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帶著笑意反問,“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在山莊裏救了你,所以你才沒有追究他的身份。”

“是的,宮地伊樹策劃了一場爆炸,爆炸的沖擊波震碎了玻璃,如果不是他及時按住了我的脖子,就會有一片玻璃直接刺穿我的喉管。”

黑澤秀明頓了頓,迅速抓起琴酒的手指,低下頭按在自己的後頸上,“當時就是這樣。”

他擺好了姿勢以後松開手,好像完全不知道在一個黑手黨面前保持這樣的姿勢就是將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付到對方手裏。

琴酒微微收攏手指,感受到弟弟脖頸邊有序跳動的脈搏。

沒說謊,句句都是真話。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黑澤秀明,他的弟弟特別不擅長對他說謊,不擅長對所有親近的人說謊。

因為他珍惜這些感情,不想因為任何謊言失去他們。

琴酒想到波本右手背幾乎貫穿手掌的傷痕,大拇指在黑澤秀明的頸動脈邊上摩挲一下,然後緩緩松開,熄滅手中才抽了一口的香煙,“別讓別人摸你的脖子。”

“嗯。”黑澤秀明低低應了一聲。

哥哥這樣的人就是要像這樣相處才對,在言語中添加強硬的對抗只會把人激怒,就是要低頭才行。

他得意地把那片按在手掌底下的衣角搓進指尖繞了幾圈。

“我不會因為他救了你就對他有什麽優待。”琴酒瞥了一眼他的小動作,沒管,“這種特立獨行的人……”

“別說他。”黑澤秀明大膽地把手伸進琴酒兜裏,“接下來六個小時我們去做什麽?你上船之前答應過我的。”

琴酒沉默了,這大概是他弟弟屢試不爽的一招——撒嬌耍無賴。

他捉住黑澤秀明的手,從自己兜裏拔出去,然後站起來稍微坐遠了一點,對著想要靠過來的人冷聲道:“坐好。”

黑澤秀明不太情願地端正坐姿。

“你……”琴酒說完這個單詞,聲音戛然而止。黑澤秀明實際上並沒有回答兩人的關系,但從他毫不避諱露出的那截毫無痕跡的脖頸來看,好像確實只是普通朋友。

與其在這裏逼問自己的弟弟,不如直接去問詢那個有可能是臥底的家夥更加直觀。

“走吧,我帶你去靶場,看看你的家庭教師這段時間將你教的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