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是鐘麟?”

“真的是鐘麟,他怎麽過來了?”

“他這是真……真不怕尷尬啊。”

沈長思被陸遠涉警覺地給拉到身後。

“有什麽事,等活動結束再說。”

沈長思壓根就沒什麽心思去管什麽鐘麟不鐘麟,他第一反應便是調轉過頭,去看余別恨,只瞧見了對方重新把口罩給戴上的動作。

沈長思氣結。

這鐘麟出現得也忒不是時候。

“陸隊,你們放心,我今天不是過來鬧事的。”

沈長思站在陸遠涉的左後側,冷眼睨著鐘麟。短短幾日,鐘麟的變化不可謂不大。無論是第一次在醫院,還是上一次前來沈家公館,這人從頭到腳都無一不是名牌。今日竟只穿了件極為尋常的白襯衫,外面配了件黑色西裝,身上亦未有多余的佩戴,就是造型都沒有做。

鐘麟本來就是眼尾下垂,微帶著苦相的相貌,今日沒有刻意打扮,神情憔悴,透著一股可憐相。

若說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向他要回了先前被他借去的奢侈品,以及為了買回被他賣出去的他的那些畫作,導致他現在財政困難,家裏一件能穿得出去的名牌高定都沒有了,沈長思是不信的。

鐘家這幾年是在走下坡,卻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沈長思想起他看過的那部名為《定風流》的劇中,彈幕罵以他為原型創作的魏雲袖那個角色,除了綠茶帝,心機婊,罵得最多的便是賣慘。

沈長思打量著鐘麟,這位鐘公子莫不是,就是來賣慘來了?

“鐘麟在今天的嘉賓名單上嗎?今年這慈善拍賣晚宴,請了他了?”

“應該是請了他爸,他爸讓他代為參加吧?畢竟這幾年榮先生跟小榮先生一直都很低調,很少會請娛樂圈的人呢。鐘麟混娛樂圈,按說不會請他過來。”

“應該是專業。你們說,他今天來這裏到底幹嘛來了?來鬧事的?”

“不至於吧?這長思跟他的那件事上,很顯然鐘麟理虧,他上這來鬧,腦子進水了?”

“那他忽然跑到這裏過來是想幹什麽?總不能是在娛樂圈名聲臭了,想要靠做慈善洗白吧?”

一聲聲難堪的議論,悉數傳入鐘麟的耳裏,鐘麟垂放在雙膝的雙手難堪地攥成拳。鐘麟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就這樣掉頭離去。

但是不可以,他都已經犧牲到這個地步,他把自尊給丟在了泥裏任人踐踏,他不能就這麽前功盡棄。

鐘麟走到桌前。

陸遠涉跟陳邦以及楊鵬三人,均露出戒備的神色。

鐘麟露出一抹苦笑,“我說過,我今天不是過來鬧事的。”

鐘麟確實沒有鬧事。他擡手拿起桌上的一瓶紅酒,在他倒酒時 ,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由於此時競拍環節已經結束,宴廳的燈都已經亮起。

離得近的賓客們,清清楚楚地看見鐘麟倒酒的那只腕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劃痕。傷口才結痂,瞧著挺新,像是最近才受的傷。

傷在手腕,看著還像是被劃傷的,這很難不讓多作聯想。

“鐘麟的手是怎麽回事?他該不會……割腕自殺過吧?”

“這傷口看著像是被利刃給劃開的,至於是不是自殺,這個真不好說。”

“啊!這麽說,我大姨的表嫂的兒媳說的是真的?前段時間我大姨來我家做客,說是她表嫂的兒媳告訴她,鐘麟半夜割腕自殺,流了很多血。最後送去醫院搶救,總算還是撿回了半條命。我還以為我大姨的表嫂兒媳認錯人了,也沒在意。沒想到真是鐘麟啊?這鐘家把消息瞞得可真夠死的。”

“畢竟是鐘麟做錯了事,鐘家也是覺得臉上無光,所以才會把消息給瞞下來吧。”

眾人尚且在猜測鐘麟手腕上的那條劃痕究竟是怎麽沒回事,鐘麟卻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樣。他把酒倒上,舉起剛到的那只酒杯,對沈長思道:“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家裏反省。錯了就是錯了,我沒有什麽好為自己辯解的。長思,我為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向你道歉。對不起。這酒,你不管是喝下,還是往我身上潑,都隨你!”

鐘麟這一舉動,是在場的賓客所沒有想到的。

不管這幾年鐘家是不是在走下坡,總歸在圈子裏也攢了不少人脈。大家也都知道以前鐘麟跟沈長思走得近,玩得好,兩家又是世交,加上鐘麟手腕上的條觸目驚心的傷痕,瞧著怪可憐的,就有人出面當和事佬,勸說沈長思 。

“長思,既然鐘麟都跟你負荊請罪來了,那你就原諒他吧。你跟鐘麟從小玩到大,為了一個裴慕之搞成這樣,沒必要。既然鐘麟都知道錯了,也跟你認錯了,不如你就喝下他這杯酒 ?一笑泯恩仇得了。”

“是啊,說到底,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

“是這個理,長思,今天這種場合,事情不好鬧大。你就先喝下他這杯酒,其他的,你們私底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