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4/4頁)

室內的氣氛很安靜,安靜到有些僵硬,只有裊裊的茶香在其中舒緩氤氳。

山姥切長義低頭看著身前的茶水,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旁邊渾身僵直的仿刀,抿唇一笑:“多謝主君。”說著已經端起茶來低頭輕抿。

他衣著華美,容顏端正,舉杯飲茶的動作優雅,通身的貴族氣質直接將旁邊裹著臟破白布像個木頭人般跪坐著的沉默仿刀比成了渣渣。

平日裏就很不自信的打刀在本歌到來坐在一旁後簡直黯淡了不只兩個档次,看得郁理都忍不住眼角一抽,都不忍直視。

她的這點微表情變化沒逃過一直在暗中觀察的長義的眼,銀發的青年低頭用茶杯擋住唇角上翹的弧度,也掩去余光裏投向身旁刃的蔑意。

不堪一擊。

初次見面,高傲的本歌對他的仿品如此評價。

看來根本無需他如何動手,很快包括這位主君在內整個本丸就會知道真正的山姥切是誰,這位贗品君就這樣繼續黯淡無光下去吧。

“很抱歉長義君,這次沒能去鍛刀室親自接你。”首座上的主君輕聲開口,“這兩天我剛好在忙碌本丸極化的事宜,一下子沒顧得上你這邊。”

“這種小事您不用介懷。”山姥切長義笑著回道,在見識到這位主君的實力後最初的那點不快根本不值一提,“倒不如說我很幸運,一過來就看到您在演武場如此英武的一面,真的是嘆為觀止。”

不光是實力的展現,更是因為她身處刀劍們毫不放水的殺招下那份閑庭信步的從容,那是真正在生死間遊走過才能練就的遊刃有余,在刀劍們默契的連續致命合擊下的臨危不亂和碾壓式的反擊,哪怕高傲如山姥切長義都忍不住折服。

聽到他誠心實意的稱贊,首座上的人彎唇笑了,只見她紅唇輕啟問了一句。

“那,如果是長義君的話,在最後像國廣君那樣面對我的反擊時大概能撐多久?”

這句問話讓一直自信笑著的長義全身一僵,下意識地去回想並在腦中模擬演練。

如果換成是他,能在這位主君手下撐多久?

越是演算,他的臉色越是難看。

在長義僵硬不動的時候,旁邊一直當沉默木頭人的山姥切國廣卻是不由擡頭,迎面就看到了主人看著他們的笑臉,立刻又瑟縮地把頭低下去,可全身卻是不再那麽僵硬了。

山姥切國廣,雖說是本歌長義的仿刀,但真要論起能力,雙方是不相伯仲的。換句話說,山姥切長義能計算得出的東西,山姥切國廣想做一樣能辦到。

而事實上根本不用計算就能得出答案。

是一樣的。

當時在切磋的無論是國廣還是長義,同等的練度下,他們都只能撐那麽久,沒有任何區別。

而現在的事實是作為新人的長義,練度遠遠不如國廣,兩把山姥切因為時長而拉開了距離。

“不知道我的近侍在領長義君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說過我的情況,事實上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率領本丸刀劍了。因為一些原因,你們算是我帶過的第四任部下。所以對兩振山姥切之間的糾葛,我非常清楚。”

開門見山的一番話,讓底下的兩振刀同時擡頭,迎來的是上首有些嚴厲的神色。

“之前的演武切磋你們都看到了,在我這邊所有的刀劍實力都不過如此,距離讓我正視的程度還很早。而這座本丸和你們降臨的職責也只是為了維護歷史,以戰力為主,因此那些人為擡高的身價、僻如名刀名劍名人之物這些虛名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山姥切國廣瞪大了雙眼,碧青色的瞳孔帶著震驚的同時也迸射出驚人的光亮。

主人說,名刀名劍的身份對她而言毫無意義;在這座本丸裏,她更看重刀劍本身的能力。

也就是說……

猜出她真正想說什麽的長義則是白了一張面孔,捏著杯子的手收得緊緊指尖發白都毫不自知。

“也就是說,我的本丸裏講究實力、品格、智慧、戰功、忠義、合作……等等可能很多方面的東西,卻唯獨不講究出身。”

她如此說著,看向面前的兩振打刀,目光平靜語態溫和,卻裹挾著凝成實質的不容忤逆。

“我這樣說能明白嗎,兩位山姥切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