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第3/8頁)

正始帝淡定地說道:“君王,豈非這世上最是專斷的人?”

莫驚春隱晦地搖了搖頭,被正始帝捕捉到這小小的動作,硬是要在他的臉上留下個咬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除。莫驚春和正始帝過了幾招,這才得以坐了回去,頂著臉上的牙印,平靜地說道:“陛下,臣是不會參加公開的婚事。”

正始帝委屈地說道:“可是夫子已經答應過寡人了。”

莫驚春的額頭似乎要爆出青筋,隱忍地說道:“臣確實是在兩年前曾經答應過您,可那是兩年前!而且,如果照著太後的意思,難道陛下想要讓諸王都參與進來嗎?”

徐素梅與他所說的,自然是太後的初步打算。

盡管太後也沒想大辦特辦,可是小半個在京城的皇室總歸是有的。

而莫驚春絕對不會出席這樣的婚事。

正始帝沉默,稍微一想,也不由得流露出殺意。

莫驚春按住。

殺意就不必了。

莫驚春抹了把臉,嘆息著說道:“陛下,既然您其實……還是有著這個心思的,為何花費了兩年之久,臣還以為,您已經放下這個打算了。”

正始帝先是說了一句“絕無可能”,然後才慢吞吞地說道:“寡人總歸是對您不住,至少在這婚事上,總想著再完美些,再得體些,讓您高興才好。”

而這世上,哪有真的絕對完美的事情呢?

即便正始帝是皇帝,可他也無法苛求到十全十美。

剛決定好的事情,下一刻又覺得不夠美好,前一日覺得已經是盡善盡美,可是過了兩日,帝王又覺得不滿意。

正始帝想一出是一出,底下的人這兩年其實已經折騰得半死。

【婚前恐慌症】

精怪冷不丁地說道。

莫驚春的眼神茫然了一瞬,這是什麽?

【有些人在結婚之前,就會有類似的症狀,具體表現為突然悔婚,心律不齊,恐慌焦慮,更嚴重的會得抑郁症,公冶啟的表象極其符合】

莫驚春:“……”

這是什麽跟什麽呀?

但說到正始帝的恐慌……

不管是從求親,還是到這婚事的準備,完全看不出來公冶啟的余裕。

仿佛對正始帝來說,這世間一切的事情都盡在把握中,可唯獨莫驚春的事情,仍然會牽引他的心神動搖,甚至如同每一個普通人,尋常人一般會有擔憂,困惑。只是身為公冶啟,他的應激,他的反應,會比其他人表現得更為離譜些。

就連莫驚春也沒想到,正始帝居然是因為這般的緣故,所以才等待了足足兩年的時間。

虧他還以為……

莫驚春笑了笑,“陛下,您覺得,臣會在乎這些表面的功夫嗎?”

正始帝:“夫子確實不在乎,可這世上的人,看的,不就是這些表面的功夫嗎?”他的語氣淡淡,卻是實在。

莫驚春撲哧一聲,笑得更是開懷,他嘆息著說道,“陛下啊陛下,您是想要一個為了旁人的眼光而去裝扮的婚事,還是想要一個,只有我們兩人,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婚事?難道這所謂婚事,是為了別人而舉辦的嗎?臣要的,只是您罷了。”

正始帝微頓,看著主動依偎過來的莫驚春。

夫子的手指摩挲著帝王脖頸上的項圈,似笑非笑地說道:“您,不也是屬於臣的嗎?”公冶啟臉上的漠然被一點點敲碎,剝落出底下的狂熱和偏執,他將莫驚春攔腰抱了起來,一並滾上床榻。

他壓在莫驚春的身上,露出獸性的一面。

“這可是您說的。”

公冶啟狠狠地咬住身下人的肩頭,在重重疊疊的痕跡上,再烙下印痕。

一道,又是一道。

姬府上,正是一副張燈結彩的模樣。

大紅的燈籠掛滿了屋檐,就連大門口的石像都被掃得泛光,兩盞大大的紅燈籠高掛著,隨著秋風搖動,喜慶得很。

整座姬府,或者說東府,像是洗凈了鉛華,別有不同。

從幾個月前,東府就一點點在裝點修飾,直到如今脫胎換骨。

就連一株花骨朵兒,連一片嫩葉,都是不落半點灰塵。

穿行其中的宮人寂靜無聲,訓練有素地預備著最後的事情,劉昊德百等人忙得腳不沾地,在來往間還念念有詞,像是生怕自己落下哪個章程。

莫驚春坐在屋中,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只身著單薄的裏衣,那件厚重繁華的玄紅喜袍,還掛在架子上。光是上面的暗紋,就需要十來個繡娘接連幾個月的趕工,莫驚春在看到這套完整的服飾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忍不住在心裏搖頭。

劉昊所言非虛。

陛下為此所準備的時日,又何止是兩年?

怕是從前在心中,就已經籌謀許久。

思及此處,莫驚春心中的忐忑散去了些,只余下些許好笑。

梆梆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