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第3/6頁)

可正始帝卻不管那麽多,他在隨便丟下這麽件大事後,就宣布散朝。

文武百官:?

正始帝強行散朝後,便堂而皇之地下了台階,親自走到莫驚春的身前,不知是在和他說什麽,兩人發生了小小的爭吵,情勢很是僵硬。

然後陛下臉色一變,神情強硬而瘋狂,硬是抓著莫驚春的胳膊,將其從朝堂上帶走。

有著宿衛攔著,百官自然做不了什麽。

袁鶴鳴在文官那一堆裏頭站著,在看到莫驚春被帶走的時候,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面露焦急之色。可比他更著急的卻是張千釗,他猛地闔上剛剛大張幾乎合不上的嘴巴,急聲說道:“陛下為何會突然在朝堂上宣布此事,為何會突然點出莫驚春的名字,既然陛下求而不得,如今告知此事,豈非是奇怪?”

他急得滿頭大汗,“陛下莫不是在造勢?!”

他說得隱晦,卻又是直白。

正始帝堪堪宣布了散朝,如今大部分官員都還沒有離開,許冠明被陛下連著懟了幾次,早就心頭不順,嗆聲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是想說此事和莫驚春沒關系?”

“慎言!”袁鶴鳴厲聲說道,“你是在指責陛下是蒼蠅嗎?”

這俚語可不興亂用。

許冠明對袁鶴鳴此人之前的厲害還是有點印象,悻悻地說道:“我不是這意思。”

戶部尚書驀然說道:“糟糕,那陛下豈非是故意借著滿朝文武的造勢,當著莫尚書的面,迫得他不得不服從……咳咳咳……”他後面似乎要說出別的什麽,但是猛地意識到這場合不對,可不是私下八卦的時候,硬生生將那還沒說出來的話嗆得喉嚨難受,不住咳嗽起來。

袁鶴鳴是知道他倆的真實關系如何,卻也扛不住陛下這莫名的自爆。

他都不知道陛下究竟在發什麽瘋!

如果不是最後那半段話,陛下突然往回找補,說是他自己求而不得的話,那莫驚春鐵定是要被文人墨客的唾沫給罵死。

到時候別說是莫家鬧出來什麽動靜,就算是莫廣生和莫飛河將功勞摘回來,都會有人說這是裙帶關系……

咳,莫驚春和陛下這幹系,也不知該如何形容。

但……

袁鶴鳴索性抓住一閃而過的靈光,也學著張千釗的模樣裝得義憤填膺,氣憤地說道:“子卿既沒有應下,那鐵定是陛下強行……剛才在殿上的宣稱,便是為了讓子卿無法反抗,攜悠悠之口的重壓,強行要讓子卿答應!”他故意裝得無腦而狂怒。

有言官反詰,“莫尚書只是沒答應,可保不準心裏是怎麽想的。”

“是啊,說不準,陛下這是故意在保莫驚春……”

“到底是陛下欺壓莫驚春,還是莫驚春勾引陛下,這可還沒有定論!”

袁鶴鳴呵呵冷笑,看著那幾個大放厥詞的人搖了搖頭,伸手點著他們幾個,冷冰冰地說道:“你們莫不是昏了頭?你們以為方才在談論的人是誰?是陛下,是聖上!爾等居然會覺得,陛下是那種會為了保護誰,而在自己身上潑臟水的人嗎?”

袁鶴鳴這話一出,殿內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

“……”

“……不錯。”

“那可是陛下……”

袁鶴鳴簡短的幾句話,突然將這吵得火熱的局面一下子熄滅了。

如果是旁人也就罷了,那可是正始帝!

是個脾氣稀爛,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可怕皇帝,不管是之前活生生餓死虛懷王的事情,還是針對世家宗親的打擊,種種手段都算得上殘忍偏激。

朝會上,不知有多少大臣是被正始帝懟過,就連許伯衡,也不可避免要和那樣難搞的正始帝糾纏,最後敗下陣來。

如果按照剛才反詰的言官的設想,那陛下豈非是一個含情脈脈的大情聖?

……嘔。

就連袁鶴鳴自己稍稍設想了一下,都覺得有點幹嘔。

這黏糊糊的形象可真和陛下殘暴的言行對不上。

張千釗的臉色隨著他們的討論而逐漸變得壓抑起來,忍不住喃喃自語,“糟糕,那子卿,豈不是……”

“……該走了。”

“是啊,最近正是春耕,工部的事情也不少。”

“你們兵部才是嚴重,不知前方的戰事何時……”

“……這賬面上的錢到底有多少,你們是知道的,給了兵部,那你們就要且等等,還得等陛下……”

“劉大人且等等我,我可正有樁要緊事!”

一時間,這滿堂的人散的散,走的走,只余下一些走得慢了些,腿腳不便的,或是蠢笨了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其他人。

袁鶴鳴在心裏搖頭,只覺得荒誕可笑。

在撇開真假不提,這一旦意識到,若是陛下強迫莫驚春的話……那事情,可比之前要棘手得多。這些朝臣在意識到這點後,別說是攻訐或斥責,怕是一時間都捋不順自己的想法,一個個只想著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