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第3/9頁)

嚴禦史也忍不住搖頭,“陛下,莫尚書這些時日獨攬大權,頗有攝政之態,這無疑冒犯了皇威!”他在林禦史之後接任了他的位置。

禮部侍郎看了眼黃正合的臉色,只說了兩句於禮不合雲雲。

“還望陛下重重懲罰莫驚春,他操縱著京郊大營的士兵,任由著他們遊走在京城中,甚至還破壞了宵禁法條,肆意讓人上門詢問,這無疑是極大的恥辱。”

“陛下!”

“陛下……”

馬敏就在朝中,聽得那叫一個汗津津。

只他頭也不回。

這時候,他不管說什麽都不合適。

當初他聽從莫驚春的命令,是因為正始帝在昏迷前給予的授予,可誰也不清楚陛下醒來後,究竟是怎麽想的。

正始帝的手指敲打著扶手,他的額頭還冒著薄薄的虛汗,那是身體太虛的緣由,他漫不經心地側頭,讓劉昊擦拭額頭的薄汗,然後才慢吞吞說道:”都說完了嗎?“帝王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來他的情緒。

見無人敢應,正始帝點了點頭,“這是寡人允許的。”

“陛下!”嚴禦史揚聲。

莫驚春清楚他這個人看著針對莫驚春,可實際上他只不過是針對一切不合禮數規矩,和薛青有點相似。

但比薛青古板倔強得多。

正始帝按著額頭,緩緩說道:“當初太祖制作太祖令的時候,說了什麽來著?”

嚴禦史的臉色微變,像是吃了什麽酸不溜秋的東西,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幹巴巴說道:“見太祖令,如見太祖。”

“哎呀,你們這不是都記得嗎?”正始帝笑眯眯地說道,“既然記得,那何必要來同寡人要個說法?”

他手裏把玩著一樣物什,漫不經心地將其上下拋。

坐在前頭的許伯衡定眼一看……

那不是虎符嗎?

許冠明的語氣陰沉,“陛下,太祖令乃是莫大的恩賜,這最後的一塊太祖令,為何會出現在莫驚春的手中?”

他這話雖然直白,卻也是合理的質疑。

如果當初不是許伯衡確認這是真的,那莫驚春獲得的質疑只會比現在還多。

正始帝坐在皇位上,往下掃射,擦過許冠明的時候,頗有種睥睨天下的矜傲,他的語氣傲慢而冷漠,“寡人這條命,難道還不值當一塊太祖令?”

正始帝的命?

朝臣們心中不期然閃過各種猜測,尤其是近些年陛下對莫驚春的寵愛和偏信,難道與這有關……

正始帝冷冰冰地說道:“爾等想要寡人懲處莫驚春,那寡人昏迷的時候,爾等又是在作甚?他莫驚春的作為異常粗暴直接,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但也將首惡都抓捕歸案,壓在天牢審問。他確保了京城的安穩,保證了百姓的日常生活,打壓了試圖提價的商家,確保了糧食的價格和最近京郊的安全。

“這是他和幾位嘔心瀝血的臣子的功勞,那爾等這些,那時候在做什麽呢?”

許冠明一時語塞。

壓抑糧價,平衡京城中的價格,確保下一批軍糧的安全,這當然也是戶部的功勞。

但是光看著彭懷遠的眼神,他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招攬功勞的。

而這話勉強要說,本來也是戶部的分內之責。

上頭,正始帝卻是沒在乎底下異樣的寂靜,將虎符猛地握在手心,淡漠地說道:“昏迷前,寡人將京郊大營和宿衛交給了莫驚春,寡人本以為諸位會齊心協力做事,如今看來,卻都是狼心狗肺,各有各的算計。如果不是莫驚春和許伯衡力挽狂瀾,等寡人醒來的時候,諸位是想讓寡人看看什麽叫做千瘡百孔,破爛不堪嗎?”

正始帝這一場長串話下來,沒有之前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更顯得平和安定,像是要和百官將道理似的。

可陛下越是這般,就越是讓人心生惶恐。

那無名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像是在半空形成鋒利的巨刀,懸掛在諸位的頭頂上,更是岌岌可危。

莫驚春嘆了口氣,出列說道:“陛下,諸位說得也有道理。事急從權,不過臣也多有出格之處,確實該罰。”

“呵呵。”正始帝冷笑了一聲,“若夫子是錯的,那豈不是任命夫子的寡人,也是錯的?”

那雙漆黑冰冷的眼眸掃射全場。

“寡人不想再看到任何關於莫驚春的彈劾,也不想再看到任何關於此事的議論,聽清楚了嗎?”

嚴禦史執拗地說道:“陛下,言官暢所欲言,方才能讓陛下以正視聽,分辨清明。您即便堵住了言官的口舌,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嚴禦史這話一出,莫驚春便心知要糟。

正始帝這個人,有時候也是吃軟不吃硬的。

果不其然,聽得正始帝嗤笑了一聲,手指攥緊了虎符,黑沉冰冷的眼眸盯著嚴禦史,而後松散地倚靠在背椅上,“嚴禦史這話,倒也是沒錯。莫驚春的作為,確實是師出無名,這樣,不如寡人便授予莫驚春並肩王的封號,爾等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