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第2/2頁)

如果莫驚春死了……

他不經意看了眼正始帝。

莫驚春:“臣今夜做了個夢。”

公冶啟:“夫子甚少做夢,可是個美夢?”

莫驚春:“臣看到陛下登上了邑西山。”

公冶啟微微訝異地揚眉,淡笑了起來,“看來夫子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以後的寡人。”

莫驚春無視了陛下這信手拈來的口花花,溫和地說道:“說明陛下能夠順順利利活到那時候。”

公冶啟揚眉,笑著將莫驚春扯入懷中,“夫子這話可是令人傷心。”

莫驚春不緊不慢地說道:“難道不是?陛下最近睡了多久?”皇帝每夜來回皇宮和莫府,盡管武藝再高強,可是來回是需要時間的。

莫府和皇宮的距離並不算近,就算快馬加鞭,足夠花費不少時間。

如果只是一兩次還好,可是陛下所表露出來的,卻是漫長的偏執和扭曲。

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次陛下在暗夜裏觀察著他的模樣,可是就從他在半夜醒來的次數,那絕對不算稀少。

莫驚春能感覺到的次數就那麽多,那那些沒有感覺到的呢?

莫驚春決定這個問題,等到公冶啟離開後,要跟精怪再聊聊。

公冶啟的手指停在莫驚春的心口,淡淡地說道:“寡人只是想在,既然那精怪只出現在夫子身上,卻是為寡人而生。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寡人活著一日,它就會存在?”

這話題有些跳躍。

莫驚春微愣,他只想過這精怪會在最終任務完成後脫離,卻沒想想過這個問題。

莫驚春蹙起眉頭,“陛下,您想作甚?”

公冶啟道:“寡人能作甚?”五指攤開按住莫驚春的心口,幽幽笑起來,“寡人應該感謝那精怪,不是嗎?”

不然,也不會把莫驚春送到他眼前來。

“陛下有古怪。”

在公冶啟小睡了一會,在清晨離開後,莫驚春坐在床邊說道。

【公冶啟一直有古怪】

精怪中肯地說道。

莫驚春:“……陛下除了整宿整宿不睡覺,還有偶爾的頭疼外,一直顯得很冷靜。他沒殺了陳文秀,還留著焦明香和焦世聰,行事比從前隱忍許多。但是我總覺得……”那就像藏在暗處的毒蛇,透著懾人的光芒。

莫驚春總覺得陛下在忍耐著什麽。

昨夜他看著莫驚春的眼神,尤其是趴在他身下,擡頭往上看的瞬間,莫驚春仿若覺察到了黑沉濃郁的暗色,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獸。

艷麗到不可方物,美麗得鋒銳逼人。

……是忍耐沖破了束縛?

他下意識摸上喉嚨。

指尖劃過的時候,有些惱人的刺癢。

莫驚春最近經常有這個動作,卻一直以為只是自己下意識的舉動。但是今晨他再看著自己做出這個撫摸的動作時,莫驚春微微一頓。

他沉默了片刻,驟然從床榻起身。

一步,一步朝著屋角步去。

那裏有一面鏡子。

莫驚春只會在每日整理衣冠的時候看一下,卻是甚少特地去打量鏡中的自己。等到他在鏡子前站定,他的手指試圖重復那個動作……是從正面摸上去?

不,不是。

莫驚春微頓,溫涼的手指摸上側邊。

再往下,耳根。

按了按。

有點刺痛。

隱匿在表皮下的淤痕似乎頭一次浮出水面。

莫驚春僵住,循著耳根下的刺痛,下意識側過頭去,在一個極其難以發現的角度,他看到了耳根下密密麻麻的紅痕,就像是……無數次重疊上一般。

手指輕顫了一下,他索性將衣襟扯開,露出後脖頸。

那個地方實在太難發覺,莫驚春想要看到也實在是難,但是勉強軸著脖子看了幾眼,他徒然發現,那裏也存在著相同的印記。

莫驚春抓撓上去,那刺痛瘙癢的感覺傳來。

仿佛這一片皮膚異常脆弱單薄,剪了指甲的圓潤手指觸碰到時,都會有微微的刺痛。

莫驚春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這些地方都非常敏感,而且異常難以發覺……

至少是難以被莫驚春自己發覺。

那一層層烙印上去的痕跡……

讓肉眼所及之人都毛骨悚然。

仿佛是一次次塗抹上去的偏執狂熱,褪去的色彩又被仿佛塗抹上去……或許,這才是正始帝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出現在莫驚春屋內的緣由。

他在補上自己的印記。

【任務十四:尋找公冶啟異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