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6/7頁)

就在他也要鉆進那窗口時,有一人抱著一條毯子從窗口飛撲出來。

那人身上帶著少許火苗,燎烤過的灰痕擦過臉頰看不太清楚模樣,可是公冶啟卻知道那一定是莫驚春!

公冶啟撒開手落下地,正好兩個暗衛都撲過去將莫驚春扶了起來。

還有那個被包在毯子裏的東西也露出了模樣,那卻是一個人。

那人昏迷不醒,露在火光下的臉瞧著有些熟悉,但落在帝王的眼中卻滿是無邊的怒火。

莫驚春捂著嘴巴連連咳嗽了幾下,總算把那幾乎要灼燒喉嚨的感覺給吐了出去。

如果再給他少許時間,他或許也能讓陛下將那藏在暗地裏的暗衛一起叫出來,沖進樓中去救人,可是如此燃燒的大火,精怪又在頭腦裏咄咄逼人像是仿佛就在下一刻,那人登死就要死去。

好在那人就在二樓盡頭,踩著踩彩樓跳進去,拐個彎就到了。

不然他也不能這麽冒險。

只是莫驚春剛擡起頭,就看到帝王大步走來,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利器,那模樣活似要在下一刻,就將他剛剛救出來的人殺於劍下。

莫驚春:“……陛下!”

他幾步攔在公冶啟的身前,嚇了一跳。

要是他沒及時攔住的話,他剛剛救下的那個人豈不是就要魂歸西天去了?!

豈料這正是皇帝心中的想法。

不管這個人究竟是誰,也不管這個人如何重要,就算他是精怪給莫驚春的任務,可是莫驚春當著公冶啟的面活生生跳入火海裏面,哪怕這一來一回不過一眨眼,卻生生幾乎要了他的命!

公冶啟陰狠地看著那人,眉眼間滿是暴虐,“夫子要阻我?”

那暴漲的殺意幾乎就在一瞬。

也直沖著莫驚春而來。

若不是身後通天樓的火海實在太過迅猛,那嘈雜的人聲和喧鬧的恐怖混在一起,不然此刻他們在這城腳下的動靜便會惹來關注。

莫驚春喘了口氣,低聲說道:“陛下,他將來於您有用。”

“有用又如何?”公冶啟陰森暴怒地說道,“再是有用,能抵得過你?!”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如果夫子真的在火海中出事——只要想到這一刻的可能,帝王心中只有無盡的暴虐。

他恨不得就將這個人撕裂在當場,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莫驚春眼瞅著陛下眼中居然翻湧著少許詭譎的暗紅,當即背後發涼。

帝王是當真怒不可遏,幾乎就要殺性發作。

莫驚春來不及多想,幾步撲了過去,略顯生澀地壓了過去,濕熱的唇舌糾纏在一處,一下子含住公冶啟的舌尖。他不會太多的動作,只是小心翼翼地含著那一處,舌面略略舔動,那小口小口的模樣沒有半點多少侵略性,反而透出幾分無措。

可面上是如此無辜可憐,但是抱住公冶啟的手卻去勾那柄不知從而來的利器,兩只手兇狠地掙紮在一處,最終卻是被莫驚春得了手。

與之相對,帝王撒開手,卻一下子抱住莫驚春的後腰,森白的牙齒猛地咬下去,腥甜的血味充斥著口腔。

公冶啟怨毒地吮著破裂的傷口,恨不得將裏面的血肉都挖開,生生嘗著那血腥的味道。

莫驚春被他吸得受不住,鼻息間哼唧了幾聲,軟綿綿得可怕。

這到底是在外面,他一察覺帝王的情緒稍稍被安撫下來,便登時要掙紮。

可公冶啟先前的順從聽話不過是假象,莫驚春在他眼前險些遇險的事情讓他本性裏的暴戾張狂一下子爬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攏在莫驚春周圍,半點都不肯退縮。他眼底的兇殘陰冷擦過地上的人,蠢蠢欲動的惡意讓他止不住心頭的殺意。

莫驚春低低說道:“陛下,我在這裏。”

他抓著公冶啟的掌心,牢牢地按在他的心口,那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動人,就連掌紋裏仿若也有著血脈搏動的聲音。

帝王狠狠閉上眼,仿佛也強忍下瘋狂肆虐的黑暗。

他拖著莫驚春回了馬車,“走。”

身後倒塌的通天樓並著無數救災的聲音糾纏在一處,帝王陰冷地說道:“去通知京兆府的人,徹查今夜通天樓的前因後果,寡人要的是全部,懂嗎?”

“喏!”

被救出來的人就這麽丟在冰天雪地裏,馬車快速地離開這片地方,只留下一柄被丟棄的利器,不過很快也被潛藏的暗衛帶走。

昏迷不醒的席和方在後半夜才被善後的人發現,最後帶回去留春堂。

而救了席和方的人……

公冶啟原本不想那麽發狂,在他原本的設想中,今夜本該是柔情曖昧的,即便夫子不答應他,兩人卻也不是不能過一個舒適的夜晚。當然,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讓莫驚春今夜走出東府門便是。

可是這橫生的意外卻猛地挑起了公冶啟一直安順的脾氣,他額間青筋暴起,臉色猙獰得可怕,即便是跟在他身邊再久的暗衛都不敢靠近,在馬車停在東府外後,便立刻跳到極遠的距離,貼著墻壁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