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二天清晨,清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傳來的是熟悉的氣息。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看到哥哥的臉,便露出笑容,伸手抱在他的脖子上。

“清清,早上好。”虞松澤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的發絲,溫聲道,“吃不吃飯?”

念清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她逐漸清醒過來,先是搖了搖頭,又悶聲悶氣地說,“想抱抱。”

其實她都抱一個晚上了,睡熟了也不松手,可是似乎還是黏人的要緊。

虞松澤無奈道,“等一會兒吃了飯,我們還要回主峰呢,你師父師兄一定都等著想見你。”

清清擡起眼,可憐巴巴地說,“哥哥不想我了嗎?”

她一撒嬌,虞松澤就沒辦法了。

其實虞松澤自己心裏也很復雜,他很清楚滄瑯宗把妹妹從三歲養大,這種情感早就超過了普通師門,她對他們而言和自己的女兒妹妹沒什麽區別。

清清這幾日這麽黏他,她的師父師兄們的心情肯定會不好,虞松澤不希望因為他而讓滄瑯宗的心裏產生隔閡矛盾,所以才想今天一醒來就先將清清送回去。

可是另外一方面,虞松澤也真的很需要妹妹對他的在意,這麽多年不見,她已經有了師門師兄,甚至像是有了一個新家。如果清清但凡對他的需要減少一些,虞松澤的心裏都會難受。

這幾日清清無時無刻不黏著他,連和別人都沒有說幾句話,睡覺都不松手。她對他這樣強烈的需要,才填補了虞松澤心中空缺的安全感。讓他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失落。

虞松澤有點糾結,可是當他低頭看到妹妹眼巴巴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嘆息。

……罷了,就讓他自私一次,不去顧全大局吧。

於是,兄妹二人又獨自黏膩了一天一夜,形影不離。虞松澤總是想要為妹妹做些什麽,她想吃飯喝水,他都要自己喂她。

隔日,二人終於前往主峰。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獨處的時候,兩邊的師尊一直在打架,兩天兩夜裏打了三四次,把側峰的結界都給震壞了。

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讓兩個劍修互相了解的最快途徑就是切磋打架,不停地打。

打到最後,本來互相看著彼此都不太順眼的兩位師尊,已經能和平地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我知曉你為何對我忌憚,但是沒有必要。”宋遠山說,“往事已經不可追,如今她是你的弟子,便只是你的。我無意要與你爭奪什麽。”

此刻,二人坐在結界內,看著朝陽從群山間逐漸升起。他們的腳下,訓練峰定已經支離破碎,原本特質的石質地面裂開無數的縫隙,已然在兩個大尊者的切磋下報廢了。

齊厭殊冷哼一聲,“說起來好聽,你不過是沒恢復記憶罷了。你若是想起前世,還能如此輕而易舉放手?”

“若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麽選?”宋遠山反問道。

齊厭殊欲言又止,他第一個反應便是他當然不會放手。不論小家夥到底拜了誰為師,他都要奪回來。

可是——如果清清已經記事了,也融入到了新的門派,和新的師父師兄有了很好的生活,他還忍心帶走她嗎?這樣做她真的會開心嗎?

想著想著,齊厭殊沉默了。

他似乎明白了宋遠山的意思。不論記憶恢復與否,清清有了新的生活,一切已經注定不同,宋遠山不想再去改變。

“其實從知曉前世的那一刻,我心中一直很難受,仿佛有一塊石頭堵著,每每呼吸起來便覺得痛楚。”宋遠山嘆息道。

齊厭殊說,“因為你嫉妒我?”

宋遠山頗為無語。

“可能是和前世有關。”他無奈道,“前世這孩子死了,或許因為這個,我才一直心痛吧。”

二人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響,齊厭殊說,“你還未恢復記憶,也就是說關於前世的事情,你是從另一個已經有了記憶的那個人身上得來的。而這樣重要的人,你卻連他的信息都不肯透露?”

因鶴羽君不願意透露自己的消息,宋遠山也不想在合作的大事上騙人,所以是實話相告,一個未決定透露身份的人提供的這些線索,而隱去了他的細節。

“這樣的大事,自然要人家好好想想。他不願意,我也沒有辦法。”宋遠山說,“就像佛子當初找我們合作的時候,也說過那個被關押還在記憶裏看到玄雲島尊者的孩子,就是你們門派的少年。”

二人看著遠處,過了一會兒,齊厭殊說,“為何我沒有任何有要想起前世的預兆?”

按照宋遠山的話來看,長鴻師門的幾人都出現過隱隱約約看到過幻象、又或者心裏有過似曾相識的感覺出現,而且有時會難受頭疼。

像是幾年前齊厭殊讓謝君辭去世家商盟取流澤鏡的時候,謝君辭和長鴻親傳弟子中排行第三的師姐阮紅苓有過一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