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4頁)

“五界失衡,最終只能走向滅亡,無力回天。這時有一個修士效仿上古時期的鴻摩天尊,以身祭天。”鶴羽君淡聲道,“宗主猜出來此人是誰了嗎?”

宋遠山身體微微搖晃。

他握緊成拳,低聲道,“……虞念清?”

這三字一出,宋遠山喉間腥甜,痛徹心扉。

他的腦子渾渾噩噩,猶如霧裏看花,記憶模糊。可是那種痛,看著養大的孩子去赴死的痛楚猶如要撕裂他的心,讓宋遠山氣血翻湧。

宋遠山擡起頭,雙眸如鷹般銳利冰冷,他冷聲道,“那麽你呢,在這個故事中,你又處於什麽位置,若一切是真,怎麽只有你記得前世一切?”

“在下不才。”鶴羽君搖著扇子,他溫聲笑道,“前世使得修仙界大陣破裂,引妖魔入界的正是我本人。”

“你——”宋遠山一怔,他沒想到鶴羽君竟然如此便輕易地承認了一切。

“前世我確實對修仙界有所怨艾,只不過後來證明,我的復仇之路走不通,而修仙界也並沒有我想得那樣完全不堪。”鶴羽君看向宋遠山,“比如你們長鴻劍宗,確實有點骨氣,擔得上第一劍宗的名號。”

“至於記憶,”鶴羽君說,“宋宗主認識這個嗎?”

他的手在袖下一轉,再次擡起的時候,他蒼白纖瘦的手指上一枚青玉紅紋扳指,紅色紋路像是張開的樹枝,也像是流淌著的血色溪流,周遭縈繞著不詳的能量。

宋遠山細細辨認,他蹙眉道,“難道這就是流落魔界下落不明的聖級法寶,血紋戒?”

“正是如此。”鶴羽君淡淡笑道,“幾百年前得到它的時候,我便發現,我的鬼修血術與此物極其相配,讓我能在他人魂魄中留下刻印,自然也能在自己的魂魄裏動手腳。”

“可是如果時間重來便是一切都沒有發生,就算你做過印記,又能如何?”沈雲疏冷聲道。

“這就是沈小友不了解鬼修了。”鶴羽君說,“難道你沒有在書上看到過,集大成的鬼修,甚至可以逃脫天理束縛,跳出輪回之外嗎?”

關於鬼修的事情自然在書上有所記錄,可是——鬼修恐怕是全天下最難修的道,想死而復生,本身便是逆天而行,每一步都承受著萬千倍的折磨。

所以鬼修其實並沒有多少,而且大多都怪物一般人不人鬼不鬼,連鬼界都無法踏出。

鬼修的道,是生不如死。就算曾經再強的活命欲望,可在鬼修漫長折磨的修道途中,恐怕也早就被消磨幹凈,恨不得早死早超生了。

宋遠山和沈雲疏看著鶴羽君的眼神都變了。

此人不論是敵或友,能有這等韌性修煉到這種地步,確實都讓人感慨和敬佩。

“前世為何會重啟?”沈雲疏追問,“是念清做的嗎?”

“我不知道。只是作為鬼修,當一切歸零之前我有所預兆,卻不知原因。”鶴羽君笑道,“只是重新來過是個好事,當時各界都滿目瘡痍,救下來也沒什麽意思了。”

眾人一時沒人說話。

鶴羽君的話信息量太大,讓人難以短時間內消化。

停頓半響,宋遠山說,“那阿澤呢?前世他又在哪裏?”

宋遠山問起這個,一直知無不言的鶴羽君卻沉默了。

虞松澤腦子混沌,他下意識看向鶴羽君,鶴羽君卻撇開頭,沒有與他對視。

“前世他是我的徒弟。”鶴羽君淡淡地說,“無垢道心本該成仙,卻隨我修魔,自然沒有什麽好下場。”

他擡眸終於看向虞松澤,淡淡笑道,“今生重來,在不同的時間,我卻仍然救了你,你說這緣分好不好笑?”

“但也因為你們兄妹二人的變動,讓我忽然意識到,或許前世今生已經不同,有些事情換種方式,或許能解了前世的困境。”像是怕虞松澤接話,鶴羽君已經繼續說道,“所以我停了自己在修仙界的布局,而將他送進長鴻劍宗——”

鶴羽君對上宋遠山的眸子,他笑著說,“我賭了一把,賭來了現在的這個局面。”

宋遠山沉吟著,他說,“你想與我長鴻聯手要解的困境是什麽?靈獸妖化?”

“靈獸妖化只是最淺顯的一層,我前世能夠成功,也是有人暗推波瀾。可惜那時我沒有意識到。”鶴羽君沉聲道,“若要解當今這盤局,便要將幕後黑手揪出來。”

“你說的幕後黑手是……”

“正是玄雲島!”

鶴羽君打開扇子,他涼薄地笑了起來。

“前世到處都是煉獄景象,唯有玄雲島隔岸觀火。那幾個老家夥的徒子徒孫遍布世家商盟和門派仙盟,他們才是暗中操縱之人。我本來行事時有多次預感不對,可惜我糊塗,復仇心切,竟然反過來給為仇人做嫁衣。”

鶴羽君嘴角勾著弧度,眼眸卻沉沉,帶著寒意,卻又很快收起鋒芒,看向宋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