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3頁)

宋遠山看著畫面上的小姑娘,他喉嚨發緊,聲音有些微啞地說,“再放一遍。”

他看了許多遍,連其他長老們都察覺出哪裏不太對。

“師弟,你這是怎麽了?”他們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宋遠山沒有說話,或者說他根本便沒聽見其他人的聲音。

他緊緊地注視著畫面,看著那個年幼又活潑的小女孩,宋遠山久久無法回神。

過了半響,他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孩子。”

“遠山,你這是太惜才了,出現幻覺了?”

宋遠山也不知曉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觸,只是他看著那個叫郁清的孩子,便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那麽的熟悉……熟悉得仿佛他真的‘看過’這個孩子是如何練劍,又是如何嬌俏可愛地撒嬌耍賴的。

他甚至莫名地覺得,這個小姑娘似乎確實和郁澤很像。並不是說外貌,而是……氣質或者神韻?

可惜切磋的時間太短了,能看到的東西也太少了。

宋遠山的目光幾乎移不開,他問,“新人大比的下次切磋是什麽時候?”

“三日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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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松澤一昏迷,便昏了整整兩日。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渾身都疼痛不已,仿佛那種疼痛是從每一塊骨頭的縫隙和血肉傳來的,嗓間都是血腥味。

他並不知曉,自己的魂魄因他與血咒對抗而震動,所以身體才引起如此大的反應。

修士的肉身可以重鑄,甚至身體沒了,哪怕仍有一絲殘魂,也能找到苟活復生的機會。可魂魄是修士唯一的,也是最寶貴的。哪怕一點點受傷,都會重創原主。

虞松澤喉嚨幹渴,他薄唇微動,一時間沒有發出聲。幸好,他很快被人扶起。

“郁澤,你終於醒了。來,喝水。”慕容飛將一整碗水慢慢地喂給虞松澤,又按照宗主的囑咐,直接給他塞了準備好的丹藥,“你都昏迷兩天了,嚇死我了。幸好宗主和我師父救了你。”

慕容飛放下碗,他疑惑道,“好端端的,你怎麽魂魄受傷了?”

虞松澤喝了水,吃了丹藥,總算緩過來了一些。

他靠著枕頭,睫毛微垂,整個人懨懨的。

虞松澤產生了一種極其絕望的感覺,讓他甚至已經有些茫然。

不論是年少時家道中落,還是一個人拉扯幼妹,又或者後來失去一切,差點死掉,又被鶴羽君送入長鴻劍宗,總有一天要和師父師兄師姐們刀兵相見……二十二歲經歷了這麽多波折,虞松澤有時會沮喪,會難過,但還是一直都努力地活著,努力地過好每一天。

可如今,拖著自己無法完全控制的身體,虞松澤第一次有些疲憊了。

幾年前面對敵人,他沒辦法去問個明白,也無法復仇。如今他仍然無法靠近一步。

哪怕他清楚,當年年幼的妹妹,在魏嬈那樣惡毒又周密的女人手裏恐怕活著渺茫。可是……哪怕是虛假的希望,他連去看一眼,問一問的權力都不能擁有嗎?

這樣活著有什麽意義呢?

他真應該死在七年前的雪夜裏。

慕容飛去桌邊端來靈果,他回到塌邊,不由得愣住了,連手中的盤子都忘記放下來。

他看到郁澤哭了。

只是青年落淚的時候也是沒有聲音的,他的眸子渙散地注視著虛空,整個人身上萬念俱灰的氣息是慕容飛從未見過的。

“師弟,你、你別哭啊。”

慕容飛手忙腳亂,他放下碗,趕緊用帕子去擦虞松澤臉頰的眼淚。

他被他嚇著了,慢了半拍才想起來宗主之前的詢問和囑托,慕容飛連忙道,“對了,你要不要看新人大比,明天就要進行下一輪了,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原本已經頹敗的青年聽到慕容飛的話,他緩緩擡起眸子,原本已經沒有神采的瞳孔重新出現了光澤。

“為什麽?”虞松澤聲音沙啞地問。

慕容飛回想起宗主的話,他說束縛郁澤的東西恐怕在魂魄裏,如今他們摸不清對方如何控制郁澤,也不清楚這個禁制會在什麽情況下‘懲罰’郁澤,所以最好的保護,便是先什麽都不告訴他。只要他不知道,就不算背叛讓他臥底的人。

等抓住了那個人,再慢慢算賬。

慕容飛當然不能說其實他們猜到了郁澤想幹什麽,他們不僅猜到了,還要自然而然地讓他如願以償。

“什麽為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慕容飛裝傻道,“我們長鴻的傳統就是準時準點地觀看新人大比,你運氣好,才趕上。”

怕虞松澤看出他的心虛,慕容飛將水果和糕點都往前推了推,又笑道,“看你病殃殃的樣子,多吃點,別耽誤明天看切磋!”

虞松澤剛剛那副意志消沉的樣子終於消失了,他垂下眸子,聽話地接過糕點,一點一點吃了起來。

想起他剛剛萬念俱灰仿佛要死的模樣,慕容飛還是有點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