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都是十歲……郁清……和他一樣省略中間字的化名,世界上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嗎?

虞松澤的胸膛裏,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他停下腳步,想要轉回身,可是有一股比他意志更強大的力量阻止了他,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平日最簡單的動作,此刻卻比登天還難。

虞松澤青筋蹦出,他咬緊牙關,渾身都用力得不停顫抖,可是身體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為什麽,怎會如此!

青年的額頭出了一層薄汗,一種難言的痛楚從大腦骨髓深處鉆出,他就像是在對著鏡子與自己較勁,用了多大的力量去反抗,血咒便以同樣的程度全部返還回來。

當年鶴羽君曾經與他說過,不要去對抗血咒,因為沒有用。從他將他的魂魄摁回身軀的那一刻,他魂魄中的一部分便已經屬於鶴羽君了。

血咒不是監視,沒有自我意識,它完全屬於虞松澤意識的一部分,又高於他的自我想法。當他的大腦意識到自己的作為會影響到主人鶴羽君,便會立刻束縛控制住虞松澤的行為,就像上一次面對魏嬈時一樣。

若虞松澤再年長一點,修為再高一點,或許能夠學會如何欺騙屏蔽自己的大腦,可是如今他做不到。

他只能去硬碰硬,全力去對抗,可實則他在和自己較勁,用的力量便又會全部反過來傷害到他自己。

虞松澤的身體一動不動,卻顫抖得厲害。他的手指捏緊成拳,掌心已經被自己嵌出血來。

另一邊,宋遠山和汪長老剛要進殿,宋遠山便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弟子氣息不穩,力量紊亂。

他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青年,開口道,“阿澤,怎麽了?”

虞松澤沒有回答,他的肩膀震顫著。

宋遠山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他來到虞松澤面前,卻看到青年面色慘白,額頭到脖頸盡是薄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郁澤,你怎麽了?”宋遠山蹙眉道。

虞松澤一點一點擡起眼,看向師父,這個動作似乎廢了他極大的力氣。他薄唇微顫,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著,下一瞬,虞松澤忽然吐了血,整個人就這樣昏了過去。

宋遠山連忙扶住青年的肩膀,這才看到虞松澤不僅僅是吐了血,他的耳朵鼻子眼角都滲出血跡,看起來十分可怕。

“郁澤,郁澤!”宋遠山一邊捂住虞松澤的腹部,將自己的力量輸送進去,一邊急切地喚道。

……

幸好虞松澤昏倒的時候,身邊有宗主和長老在,兩個大能合力救人,終於讓他轉危為安。

青年躺在宗主殿中的塌上,面色仍然有些蒼白,還在昏迷之中。

宋遠山神情沉重,動作卻輕柔地為徒弟掖好被角。

汪長老站在後面,他說,“師弟,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郁澤他……”

“師兄莫要問了。”宋遠山垂眸道,“還不到告訴你們的時候。”

“我自然是信你的。”汪長老嘆息道,“只是這孩子好端端的怎麽會忽然力量崩潰到這個地步?我只在走火入魔的人身上看見過這樣的場景。”

宋遠山表情凝重。

他猜此事應該與郁澤身上被下的禁錮有關,只是他剛剛趁著青年昏睡,搜查了一圈他的體內,卻沒法發現任何異常。

要不然郁澤身上沒有東西,要不然就嚴重了,或許那人給他的禁錮在更深的層次,比如與魂魄掛鉤。

郁澤若要反抗,便會傷及自身魂魄。

剛剛他的情況看起來是這樣的,只是……

“他為什麽會失衡呢?”宋遠山自言自語道,“我們從洞府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宋遠山沉思,站在身後的汪長老有些走神,宋遠山卻忽然轉過頭看向他。

“怎麽了?”汪長老被他看得一愣。

“你剛剛說什麽苗子?”宋遠山沉聲道,“那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小姑娘。這又怎麽了?”

宋遠山說,“你們看的那場切磋,記錄下來了嗎?”

於是,汪長老帶著宋遠山去了主殿。長鴻劍宗的幾位長老如今除了教授親傳弟子之外,在門派裏已經是半隱退狀態,他們又是師兄弟,所以平日經常聚在一起論道或者品茶聊天。

二人到的時候,其他長老還在喝茶,看到宋遠山便笑道,“宗主還真來了,是不是也坐不住了,想看看那個好苗子啊。”

他們將新人大比初試的畫面調給宋遠山看,本來是想期待看到宋遠山同樣遺憾可惜的樣子,沒想到畫面放完了,宋遠山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投影。

長老們還以為他是沒有反應過來,還講解道,“這孩子三場比試幹凈利落,她的意識已經遠超其他修仙弟子,至少已經到達金丹期的水準,而且劍招剛勁有力,遠超她的年紀……遠山你怎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