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4/6頁)

至於人界,她也只是說自己指使下屬傷害過一些平民而已,絕口不提其他事情。

魏嬈自然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是一件驚天大事,她絕對不能透露出來,更不能說前世的事情,否則她殺死先天劍骨的虞念清,又前世便背叛過門派,恐怕要罪上加罪。

門派對人界的事情並不了解,她在人間是否害過人,都不會超過她殘害同門的罪過。

很快,她的陳詞便整理好,送到了眾人面前。

虞松澤一直沉默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魏嬈在人界做過什麽事情,他其實一直更想知道為何她要傷害他手無寸鐵的妹妹,而且像是蓄謀已久。

他想親手殺了魏嬈,可是魂魄深處的血契讓他無法做出違背自己臥底身份的事情,那像是一根纏繞在他脖頸上的絲線,阻止他違背鶴羽君的命令。

他無法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無法問她細節。更何況魏嬈也認出了他,她並不想說關於人界的事情,所以才沒有說出他身份有異。

虞松澤再一次陷入巨大的痛苦當中。

哪怕魏嬈最終會死,可那是不一樣的,她是為了內門弟子而道歉償命,而和念清沒關系。

時至今日,已經一年多了,虞松澤想不出來妹妹活著的樣子,她那麽小,怎麽活下來,誰能照顧她呢?魏嬈這樣狠毒的人,連接她的弟子都要滅口,怎麽可能會放過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

可他甚至不知道她被埋在何處。

虞松澤的大腦一陣一陣地發昏,無法追責妹妹的事情,讓他心如刀割。

他只能恨自己。

慕容飛正在看證詞,便感到身邊一晃,他轉過頭,看到虞松澤離開了。

少年的身影有一種疲憊和茫然的沉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看得慕容飛心裏一跳,有點不好的感覺。

他這幾日天天和虞松澤待在一塊兒,只有他們兩個親傳弟子對這件事很上心,每日蹲守等著結果。

門派只覺得他們二人有責任心,也就隨著去了。可只有慕容飛知道郁澤的表現有點古怪,他看起來並不是單純為了孫烏木,反而更像認識這個魏嬈,而魏嬈也像認識他一樣。

不知為何,他們二人都在認識的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而且不僅如此,郁澤面對魏嬈時無法控制的恨意和殺氣都是真的,那一定不是普通的糾紛,而是有血海深仇的。

可為什麽他最終選擇一言不發呢?

慕容飛左思右想覺得不對,他對負責這個案子的律規殿護法道,“我能和她單獨聊聊嗎?”

除了剛加入的郁澤,其他六位親傳弟子在門派裏地位崇高,聽到他的話,律規殿護法客氣地說,“當然。”

慕容飛走進位於地下的門派牢獄,這裏因為長久不使用,很多地方都已經老化,陰冷又潮濕。

魏嬈便被關在其中一間牢籠裏。

她腳下的地面是高階陣法,哪怕無人看管,她也一輩子都逃不出去。

魏嬈的肩膀被嵌在石墻上,她垂著頭,長發散亂著,氣息虛浮,明顯受了重傷,但又被治好了。

這也是一種刑罰,哪怕渾身安好無損,可是身體修復時的疼痛仍然難以避免,甚至能累積得疼痛數倍。

她的余光感到有人進來,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她吃力又驚恐地說,“我已經認罪了,我接受被門派革去修為,趕出修仙界,我罪有應得,我……”

慕容飛進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又布下兩道金丹期水平的隔離結界,以防有人聽到他們的話。

察覺到不對,魏嬈勉強擡起頭,她呼吸一窒。

面前十七歲的少年身形挺拔,墨色的長發高束在腦後。他有一雙女子般漂亮的眸子,清澈又陽光,立體的五官讓他的氣質並不顯陰柔,反而有一種年少的英氣。

他如此俊俏颯爽,在在陰暗的地牢裏都熠熠發光,襯得魏嬈像是塊普通又灰暗的石子。

魏嬈兩世都渴望的親傳弟子之位,和那六個與世無雙的天之驕子,如今其中一人便在她的面前。

這是兩世間她距離慕容飛最近的一次,可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

“你不會被逐出師門。”慕容飛平靜地說,“因為你殺了人,殺人就要償命。”

魏嬈怔怔地注視著他,幾乎聽不明白他說了什麽。

“償命?”她喃喃道,“可是門派已經有幾百年都沒有處死過弟子了,怎麽會……怎麽會……這條宗律不是已經取消了嗎?怎麽會……”

“你做的事情很惡劣。”慕容飛的語氣冷了下來,“危機時刻彼此信任的同門之情,建立起來需要漫長的時間,被毀掉的時候卻輕而易舉。”

長鴻劍宗在所有仙門裏最強大,不僅僅是因為弟子人多又出色,更重要的是,他們有比其他門派更強的向心力。

所有師兄師姐都會真心信賴和幫助師弟師妹,師弟師妹也會尊敬愛護師兄師姐,哪怕普通弟子天賦有限而出師下山回家,在外面遇了其他出師許久的長鴻弟子,就算彼此不認識,也可以一面之緣便互相信任合作,這種信賴的向心力才是長鴻劍宗久立不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