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2/3頁)

好嘛,他自己不能用手揉,結果你可以用手擦。A君小小腹誹了一下,還是聽話放下手,另一邊眼角的水痕也被擦掉,他努力睜了睜眼睛,安室透無奈道:“再用力也不可能瞪大的,你的眼睛都哭腫了,我一會去拿點冰塊冷敷一下,很快就好了。”

A君強調:“是睡腫的。”

“嗯……”安室透沒有拆穿他,只是張開手臂,“要抱一下嗎?”

A君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抵制住誘惑。

因為之前對方說想要抱一下的,所以他是滿足安室透的願望!

他撲過去,但是情急之下沒把握好方向,整張臉撞在對方的胸膛上,甚至還彈了一下,讓他想起之前的鹹豬手事件,手忙腳亂扒住安室透肩膀把自己撈起來,下巴搭上去,臉色通紅。

安室透:……

總感覺氣氛莫名有點搞笑起來。

他心情復雜地把對方圈住,稍微用力壓向自己,兩個人緊貼著,兩層薄薄的布料基本等於沒有,A君遠超正常頻率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金發青年腰腿發力從地面轉移到沙發上,A君被他托著大腿轉了半圈,回過神來就變成了坐在對方腿上,膝蓋分開,小腿壓在兩邊沙發墊的狀態了。

A君下意識揪緊對方後背的家居服布料,肌肉緊繃。

因為怕目標的失蹤警方會叫人詢問,沒有卸去偽裝,但是衣服還是換了的,他現在穿的也是普通短袖短褲的家居服,對方的體溫隔著單薄布料傳遞過來,很快他就出了一身汗,明明沒壓到哪裏,肌肉和關節卻莫名發麻。

他小聲開口:“我抱完了喔。”

安室透嗯了一聲,鼻音低沉,空氣都跟著震顫起來一樣,A君咽了下口水:“那就松開吧,我要去洗澡了。”

金發青年把手臂收緊了一點,臉埋到他頸側,說話時氣息灑到皮膚上,令他下意識放緩了呼吸:“但是我還沒有。”

A君愣了一下,意識到對方是在回答他的上一句。

安室透好像有點不對勁。他隱約察覺到對方的異樣,但又不知道具體是那裏,只能模糊地猜測,可能是秋澤曜死掉的緣故。

雖然是同一個靈魂,但在外面的確是兩個人的樣子,視覺上很難把他們聯系到一起。

說不定在安室透看來,對方真的在跟兩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秋澤曜豈不就是死去的白月光,他要自己和自己……爭寵?

不不不,應該不會吧。

A君控制不住地發散了一下思緒,心跳反倒逐漸平穩了下來,他推了推安室透的肩膀,對方很順從地放松束縛,讓他從剛才過緊的懷抱裏脫身。

青年淺金色的睫毛低低垂下,紫灰色瞳孔半隱半現,嘴唇輕輕抿起,唇角下撇,一句話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A君指尖顫了顫,推著對方肩膀的手臂一頓,接著堅定地發力,拉開距離。

安室透的看起來更失落了,眼尾都透著委屈的感覺。

這個表情半真半假。

他回房間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沙發上睡著的A君,對方一邊腿搭到地上,衣服皺巴巴的,壓在身下存起來一截,臉半側著朝向椅背的方向,看起來睡得很不老實。

安室透換了身衣服,打算把人轉移去房間,靠近時才發現不對。

眼睛周圍泡水的偽裝暫且不提,對方的四肢不自然地細微抽動,偶爾做出擺動的動作,衣服就是這樣變形的,他的呼吸也很怪異,很長時間的屏氣後才會大口地喘一下,表情卻無比平靜,或者說死寂更為貼切,就像一個接受結局的人,等待既定的命運到來。

安室透躊躇了一下要不要將人叫醒。在他做出決定之前,對方忽然擡起一只手,做出想要抓住什麽的動作,他下意識握住,觸手冰涼,緊接著就和對方睜開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他問有沒有做噩夢,但心裏已經知道對方恐怕是夢到了秋澤曜在海中的那段經歷。

死亡絕對算不上什麽好的經歷,何況是夜晚負傷墜海,漆黑的壓迫感、如影隨形的窒息感、無力反抗的絕望,生命一點點抽離,連痛苦都麻木的感覺,說是心理陰影也不為過,一般人恐怕會因此患上PTSD。不過一般人一生也只會有一次這樣的經歷就是了。

他一直有觀察A君,對方的表現卻稀松平常,行動流暢,情緒也平穩至極。於是做了很多種準備都沒有派上用場。

明明是一半的自己死去了,A君的表現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不,也不算是,對方有特意注意著他的反應。

秋澤曜落在海中,瀕臨死亡的時候也是這麽平靜嗎?

現在他知道答案了,是的。

像一潭死水,絕望和恐懼在上面沒有帶起多少波紋,很快就歸於平寂。

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是本能,即使求死的人在無限接近死亡時也會本能的害怕。